然而,不出一天,欧阳家在东方府提亲碰了一鼻子灰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其传播速度之快、细节之丰富,简直堪比现代社会的热搜头条。
东方毓也算是切身体验了一把当红“明星”被绯闻包围的感觉。
此刻,他正坐在皇城最热闹的茶楼二楼雅座,手边摆着一碟香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
耳朵里听着楼下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将昨日厅中他与欧阳父子对峙的场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演绎出来。
那说书先生把他描绘得如何不畏强权、言辞如何犀利,引得满堂喝彩。
“好!”
说到他反诘欧阳明净为何不能下嫁为妾的精彩片段时,茶客们哄堂大笑,掌声雷动。
特别是坐在他旁边的赫兰瑾,激动得手都拍红了,转过头就对他投来一个“兄弟你真牛逼”的崇拜眼神。
东方毓有些无奈地扶额,低声对赫兰瑾道:“夸张了,太夸张了,好多都是没有的事。”
这说书先生的版本,简直把他塑造成了舌战群儒的英雄,与实际情形相去甚远。
赫兰瑾却凑近了些,挤眉弄眼道:“这还夸张?玄铁令都为你请出来了!他端木熙要是不喜欢你,我赫兰瑾名字倒过来写。不过……”
他话锋突然一转,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我出来寻你的时候,倒是瞧见了一个有趣的情景,看到阿沐娜公主和端木熙走在一起,看样子,还挺熟稔。”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与端木熙联系在一起,东方毓拈着瓜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心里莫名地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丝微酸涩意。
难怪这几天都不见那家伙来找他,原来是忙着陪旧相识了?
赫兰瑾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添油加醋,语气带着十足的八卦气息:
“我可是打听过了,据说他们俩是旧相识,早年在那北境战场上不打不相识,算得上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啧,要我说啊,阿沐娜公主身份尊贵,为何偏偏愿意来这儿和亲?搞不好,根本就是为了端木熙而来的!”
他偷瞄着东方毓逐渐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更是来了劲,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补充道:
“而且,你猜他们去哪儿了?去的可是端木家城外的军营!那可是军事重地,一个敌国公主……哦不,现在是友邦公主了,能如此轻易进入端木家军营,这里头的关系,恐怕非同小可啊。”
东方毓默不作声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唇边,借着热气掩盖自己瞬间复杂起来的心绪。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觉得方才还觉得香脆的瓜子,此刻嚼在嘴里,莫名有些发苦。
茶楼里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赫兰瑾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东方毓有些听不真切了。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旧相识”、“惺惺相惜”、“为了端木熙”这些字眼,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得他心里莫名烦躁。
他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瓜子也嗑不下去了。
“喂,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啊。”
赫兰瑾终于察觉到他不对劲,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东方毓猛地回过神,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
“茶喝多了,有点闷。我去透透气。”
他站起身,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茶楼,将赫兰瑾疑惑的目光和说书先生激昂的声音抛在身后。
端木家军营,主帅营房。
与城内的喧嚣不同,军营之中肃穆井然。
主帅营房内陈设简洁硬朗,玄铁色的铠甲悬挂在支架上,擦拭得锃亮,反射着从窗棂透入的冷光。
一张巨大的边境舆图铺在中央的木桌上,旁边是垒放的兵书与公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墨锭与铁器混合的气息。
端木熙端坐在主位,覆眼的白色丝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