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的声音带着哽咽。
这位历经四朝的老臣。
此刻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朕刚登基。
大明经不起折腾。”
朱厚照打断他。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却少了几分方才的凌厉:
“内阁是百官之首。
你们俩要是倒了。
朝堂非乱不可。
蒙古人说不定就要趁机南下 ——
朕不能让太祖、太宗的心血。
毁在朕手里。”
谢迁的心脏猛地一缩。
终于明白皇帝的用意。
不治罪。
不是忘了他们的过错;
提功绩。
也不是真要嘉奖。
这是在告诉他们:
朕知道你们不干净。
但朕暂时动不了你们。
可你们也别想再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
“守江山。
靠的不只是刀枪。
还有人心。”
朱厚照走到案前。
将卷宗合上。
“啪” 一声。
像给他们的贪腐过往盖了章:
“文官是治世的栋梁。
可要是栋梁生了蛀虫。
就得及时清理。
张锐他们。
是朕清理的第一拨蛀虫。”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顿片刻。
像在等待一个答案。
目光里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往后该怎么做。
你们是四朝元老。
比朕清楚。
是继续当生蛀虫的栋梁。
还是做撑起大明的柱石。
全在你们自己选。”
刘健的手指深深抠进金砖的缝隙里。
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疼。
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他活了六十五年。
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年。
往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往后是如履薄冰的坦途。
“老臣…… 老臣愿为陛下分忧。
为大明鞠躬尽瘁!”
刘健重重叩首。
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咚” 一声。
额角都红了。
这一次。
声音里没有了方才的惶恐。
多了几分决绝。
谢迁也跟着表态。
声音虽轻。
却异常坚定:
“臣定当约束门生故吏。
绝不容贪腐之辈再祸乱朝纲!”
朱厚照看着他们。
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像冰雪初融。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誓言。
是他们的收敛。
刚登基就扳倒两位阁老。
风险太大。
不如暂且稳住他们。
等自己把京营握在手里。
把欧阳铎这样的新人扶起来。
再慢慢清算也不迟。
“春光大好。
二位大人要是没事。
就去御花园走走吧。”
朱厚照挥了挥手。
语气里带着送客的意味:
“户部查账的事。
还得劳烦二位多盯着点。”
“臣遵旨!”
刘健和谢迁躬身退下。
走到暖阁门口时。
谢迁回头望了一眼。
见朱厚照正重新翻开三大营的布防图。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年轻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