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和管家回府,我进宫面见陛下。”竺赫替蔚隅系好蓑衣带子,整理好帽子,对前来迎接的管家道:“去宫里请个御医来给夫人诊脉。”
管家领命,举着伞将蔚隅迎上马车。
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竺赫纵身上马,朝皇宫疾驰。
御书房内只有胤帝和太子,见竺赫安然无恙,两人都松了口气。
“草民参见陛下,太子……”
“不必多礼。”胤帝摆摆手,单刀直入,“你在信中说,发现了些东西?”
“回陛下,草民被玄麟寨所掳,无意间发现了这个……”
竺赫恭敬地呈上账本,胤帝仔细翻看起来,书房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好啊,原来池州年年欠收不是因为天灾,而是有人搬空了粮仓。”胤帝愤怒地将账本拍在案上,“太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父皇,儿臣愚钝,不知所犯何事?”白璟屈膝跪在案前,脊背挺的笔直。
“勾结玄麟寨匪寇和沿海倭寇,私贩官盐,倒卖官粮,中饱私囊,你该当何罪?”
“父皇,儿臣冤枉!”
“物证在此,还敢狡辩?”
胤帝抄起手边的奏折摔在太子脸上,打的太子偏过脸,单薄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儿臣确实不知所犯何事,也并不知晓父皇手中是何物。”太子弯下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陛下,此事确有蹊跷。”竺赫将他如何无意间看到账本,听到谈话的场面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顿了顿补充道:“草民甫一拿到账本,便有人妄图加害。草民被困在鸣翠山中,险些丧命,围剿草民之人虽以黑布掩面,却有意无意说是奉太子之命,回京路途中也多有阻碍……是以草民认为,这其中有蹊跷。”
哪有人会在杀别人的时候大喇喇自报家门?要么是栽赃陷害,要么是对方笃定他必死无疑。
太子眉心微动,敛下眉,掩住眼里的情绪。
“你的意思,有人伪造证据,借你之手诬陷太子?”
胤帝看向竺赫的眼神带着五分赞赏,以及五分老父亲看儿子的欣慰。
这趟出门,长进了不少,学会用脑子了,虽然方向不一定正确,但……至少用脑子了。
“草民不敢妄言。”竺赫“咚”一声跪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脸庞瞬间疼得失去血色,仍然坚持着开口:“草民只是觉得一切太过巧合,才会有所怀疑。”
“此事朕会命锦衣卫追查,水落石出前,太子,就安心在府中将养吧。”胤帝挥挥手,“太子回去吧,竺赫留下,陪朕去寿康宫请安。”
太子不放心地看了竺赫一眼,扶着刘公公的手离开。
本想和他继续谈谈看法的胤帝,在看到地毯上的血渍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受伤了就好好站着,跪什么跪?”
胤帝让人去召太医,走到竺赫身边,把他架到小榻上。
“陛……陛下,使不得……”
竺赫受宠若惊,胆战心惊,身下的榻上像是有刺一般,令他坐立不安。
“别动,让御医看看。”
胤帝坐到对面,看着御医一层层揭开纱布,露出纵横交错的狰狞的伤口。
“怎么伤成这样?”
胤帝的眉头拧成川字形。
竺赫自小养的娇气,喝汤烫到都要哭上一整天,现在却伤成这样,一路上该有多疼?
“被……群殴了……他们人多……”
竺赫垂下眼眸,眼泪说掉就掉,一点不含糊,全砸在手背上。
“早让你好好习武,你偏不听,如今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这一次尚且有人护着,下一次呢?有多少人能一辈子护着你?”
胤帝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耷拉着脑袋掉眼泪的人,又忍不住心疼。
几个皇子和他不亲,相处起来,更多的是君臣之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