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没准真有办法呢?”狄勉拍了拍蔚隅的肩,说起了话本:“传闻那阮氏是山神后裔,其族人有改天换命起死回生的秘术,因滥用秘术,遭受天谴被驱逐出神殿,万般无奈才归顺大胤……”
“既是传闻,如何信得?”蔚隅跳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我去找陛下。”
“你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狄勉拉住跑出门的蔚隅,无奈道:“他们十日前就已经启程了。”
“我昏迷了多久?”
蔚隅停下脚步,摩挲着手腕上的玉哨和兰花形环佩。
竺赫醒了?他肯定醒了。
可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时刻,竺赫肯定很难过,很失望吧。
“半个月。”
“隅隅!”江宿从远处跑来,一把抱住蔚隅,“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没事,竺赫他,真的……”
“阿赫他走了。”江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兰大哥让我交给你的。”
蔚隅忙不迭打开信,借着月光,入目是兰盛工整的字迹。
“逸煊亲启,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云杲日前醒过一次,只是伤重,与陛下说了几句话后体力不支,又再度昏迷。阿爹喂之北境雪山深处寻来的奇药,又与陛下合力修复了受损的经脉,云杲的内伤已然在缓缓痊愈,想来不日便可完全清醒。
……北境军得知云杲受了重伤,群情激愤,意图举兵南下寻主,为免生灵涂炭,阿爹特意入京,以治疗之名带云杲回北境,以解北境之局,朝廷之危。
……京中谜局难解,暗潮汹涌,朝堂风云诡谲,幽云卫尽数归你调动,望可护你周全。陛下那里,你可放心,他已许诺不会再对你出手,也不会伤害竺府之人。
……山高水远,切勿思虑过重,损心伤神,宜宽心养身,多食蔬果,少饮汤药,保重身体。
……望君身体康健,平安顺遂。青鸟传音,常思君颜,鸿雁传书,常闻君语。勿思,勿念。若我不幸丧生,千万忘了我,自寻归处。”
最后几句字迹歪斜,夹着斑驳的血迹,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势,俨然不是兰盛的字迹。
“勿思,勿念。”
蔚隅嚼着这几个字,呕出一口血,捂着胸口,缓缓跪在地上。
“竺赫,你好狠的心啊。”蔚隅心中悲苦,却说不出口,“你的命是我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忘了你,我该如何忘了你?我如何能忘了你?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忘了你。”
蔚隅心绪波动,又呕出一口血,在地上开出艳丽的花。
“隅隅!”江宿蹲下身,轻轻搂着蔚隅的背,温声道:“阿赫去北境了,可你还有我呢,还有玥玥,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狄勉叹了口气,别过脸。
北境若是发难,放弃抵抗胡人南下夺人,东南西还有西南的军队肯定要前往支援,虎视眈眈的西边夷族肯定会借机出兵,南蛮也不会屈居人后,东边的海寇猖獗已久,届时大胤真就四面楚歌了。
胤帝虽然放竺赫离开,却不可能完全信任他,放虎归山,胤帝又如何能不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北境山高水远,是大胤人未曾踏足过的神秘之地。
蔚隅作为人质,往后在京中的处境,只难不易。
冷月如水,浸湿单薄的身躯,在蔚隅脸上凝结成霜。
“听安,劳烦……扶我起来。”
蔚隅伸出手,扶着江宿的胳膊,摇摇晃晃起身。
“勿思,勿念?
我就是要思你念你,要让思念跨越万水千山,在你的梦里扰你,让你不得安宁,夜夜看到我,日日想着我念着我。
忘了你?
我就是要记住你,每天叫你的名字千遍万遍,将你的脸刻在心上,镌在脑中,永远记得你。”
蔚隅攥着信,遥望着秋月。
“云杲,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