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隅!”
裴洄气急败坏的声音被打断,看向门口心下大喜,想跑过去却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对那人道:“兄长,你看他。”
“好了,洄儿,安静。”来人微微压手,示意他安静,随后对蔚隅拱手道:“舍弟招待不周,望公子见谅,某身体抱恙未能远迎,望公子海涵。”
蔚隅转过身,男子一身青色长衫,坐在轮椅上,长的与裴洄一模一样,不过气质更加沉稳。
看来竺赫让他来见的,并非裴洄,而是另有其人,只是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又和竺赫有什么关系。
见蔚隅不言,男子主动道:“在下裴涑,字玽瑁。”
“嘿嘿,一个狗蛋一个狗毛……”虞纨乐不可支,这裴家取名字太搞笑了。
裴涑面色无虞,只看着蔚隅,开口解释道:“早年承蒙北昭皇相救,未能报答,听闻公子遇到了难处,这才借着北昭皇之手邀公子一见。”
“裴大公子要见我,为何用的是二公子的名义?”蔚隅的表情没有因为裴涑的道歉缓和多少,明知故问。
裴涑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还是开口解释道:“涑腿脚不便,只好以舍弟名义相邀。”
裴洄和裴涑是一母所出的弟兄,裴涑年少成名,写的一手好文章。
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再加上裴家在江南的地位,让他忘乎所以,在京城惹到了世家公子,若不是竺赫路过救了他,只怕连命都要丢在那里。
自那之后,裴涑便销声匿迹。
“公子可知,此事后来如何?”
“愿闻其详。”蔚隅走在裴涑身侧,一起踏上回廊。
“被昭皇救下后,他将我带回府养伤,我欲往金銮殿前告状,却被他拦下。”
“我永远记得他的话。”裴涑停下轮椅,“江南的钱再大,大不过上京的权。”
“在上京城,能用钱解决的都是鸡毛蒜皮小事,钱解决不了的,用权,钱和权都解决不了的,等死。”
“我知道你气不过,但这就是现实。”少年语气淡漠,随手将鱼食洒进池塘,“不过我向你保证,明日,祝老头会上门向你赔罪。”
“如他所言,第二日一早,祝御史便带了礼物上门赔罪,不但如此,还打断了那个贵公子的腿。”裴涑感叹道:“我这时才明白,权为何物。”
在繁华的上京城,钱,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祝御史有权,他的儿子可以随意打杀别人,而在上京城,谁能大过皇权呢?
“这便是我找到昭皇的原因。”裴涑道:“我与他在渲州花舫上谈过,欲带领裴氏投靠北昭,寻求庇护,但他拒绝了,直言北昭无意卷入南边的争端。”
北昭不缺兵马不缺粮草,的确不需要与江南来往,完全独立的经济系统,这是竺赫的底气。
“我原以为此路是断了,但没想到没过几天,昭皇传信于我,他答应了,条件是不遗余力助你在江南彻底站稳。”
他不是没听说过蔚隅,但蔚隅行事不择手段,心机深沉,阴险狠毒,不是他心中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
蔚隅在京城弑主夺权失败逃往江南,被渲州太守所救,可他非但不加感恩,反而为了兵权杀了太守一家,可谓忘恩负义的典型。
他要的是能放心交代后背的伙伴,不是会背后捅刀子的盟友。
“洄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公子见笑,我代他向公子赔个不是。”
裴洄没吃过苦,又一直被人捧着,心比天高,谁都看不上眼,给他些教训也是好的。
“大公子同我说这些,想必早已有了打算。”蔚隅摩挲着袖口的花纹,垂眸掩住笑意,“想必大公子也知道我这人的行事作风,我便不和大公子绕弯子了。”
“我要足够的粮草。”
“可。”
裴涑答应的很干脆,蔚隅本就是为粮草而来,这个要求并不在意料之外。
“我还要裴家上下须为我所用,不得有异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