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战魂含怒一击的能量余波如同实质的浪潮,推得我脚步一个踉跄。但我顾不得回头,眼中只有祭坛上那具干尸胸口处,那截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无尽阴寒与恶意的青铜剑柄!
几步跨上祭坛,冰冷的石面传来刺骨的寒意。近距离面对石达开的遗骸,那股历经数百年不散的悲怆与绝望几乎要凝成水滴,压得人喘不过气。干尸扭曲的面容近在咫尺,大张的嘴巴仿佛仍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臂因冰魄之心和旧伤传来的双重刺痛,右手五指如钩,猛地抓向那青铜剑柄!
指尖触碰到剑柄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带着强烈诅咒意味的邪异能量,如同蛰伏的毒蛇,顺着我的手臂瞬间窜入!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并且迅速向肩膀蔓延!脑海中更是幻象丛生,无数扭曲的面孔、凄厉的惨嚎、恶毒的诅咒疯狂冲击着我的意识!
这剑……果然邪门至极!它不仅在汲取石达开的怨念,更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恶毒的诅咒之力!
“紧守灵台!那是‘戮魂煞气’!”玄尘子的惊呼声从后方传来,带着焦急。
我咬紧牙关,疯狂运转体内微弱的气息,同时引动怀中冰魄之心的寒意对抗那股入侵的邪力。冰与邪两股力量在我体内激烈交锋,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但也让我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给我……出来!”
我怒吼一声,将所有力量灌注右臂,五指死死扣住剑柄,双脚抵住祭坛地面,腰腹发力,猛地向外拔!
“嗡——!”
青铜短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震颤,锈迹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暗沉如血的剑身!它仿佛有生命般,死死地“咬”在石达开的胸骨之中,抗拒着被拔出!
一股更加强大的反噬之力顺着剑柄传来,我右臂的青黑色纹路瞬间加深,几乎要渗出血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撑住!”萧断岳的吼声如同惊雷。他不知何时已冲到祭坛下方,将工兵铲狠狠插入祭坛边缘的石缝,双臂肌肉贲张,竟是以自身为支点,帮我稳定身形,分担那恐怖的反噬力道!
金万贯也哆哆嗦嗦地跑过来,不顾危险,双手抱住我的腰,拼命向后拉。
玄尘子则再次催动法力,拂尘挥洒出道道清辉,试图削弱那青铜短剑散发出的“戮魂煞气”。
罗青衣玉手连扬,数枚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金针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入我右臂几个大穴,暂时阻隔了煞气的蔓延速度!
集合众人之力,那死死咬合的青铜短剑,终于松动了一丝!
“一、二、三……拉!”萧断岳额头青筋暴起,发出沉闷的咆哮。
我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力量,再次爆发出全部的潜能,双脚几乎要将石台蹬裂!
“咔嚓……噗嗤!”
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如同朽木断裂又像是血肉剥离的怪响,那柄浸染了数百年怨念与煞气的青铜短剑,终于被我硬生生从石达开的胸膛里拔了出来!
就在短剑离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祭坛上,石达开那具干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风化、崩解,化作一蓬飞灰,只余下那身破烂的王袍和金冠。而空中那庞大的、由幽蓝火焰构成的战魂虚影,发出了一声贯穿天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解脱意味的长啸!
长啸声中,那凝实的幽蓝火焰开始剧烈地波动、溃散,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无序,反而像是一个被束缚了太久的灵魂,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枷锁。庞大的能量失去了核心的凝聚,开始化作无数流萤般的蓝色光点,向着四周飘散。
那柄被我握在手中的青铜短剑,此刻却剧烈地震颤起来,剑身上的暗红色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血管般搏动,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凶戾的煞气试图反扑,顺着我的手臂再次侵蚀!
“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