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码头的汽笛声突然变得急促而高亢，仿佛在迎接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
人群开始向主航道涌动。“快看！是那个‘东方恶龙’的船！”“上帝啊，那是船吗？那是一座浮动的钢铁山脉！”
李怀安随着人流，挤到了码头的前沿。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久违的、源自血脉深处的自豪感，让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脏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海平线上，破开重重迷雾，一艘悬挂着“齿轮稻穗”金龙旗的巨舰，缓缓驶入默西河口。那是景国海军最新的外交访问舰——“郑和号”。它太大了。大到让周围所有的英国船只都显得如同玩具。
这艘排水量达到一万八千吨的战列舰，通体涂装成深沉的铁灰色。它不再是拼凑的产物，而是一件完美的工业艺术品。流线型的舰体，巨大的三联装305毫米主炮塔，以及舰桥上方那旋转着的、充满了科幻色彩的无线电雷达天线（虽然还很原始）。
这是商砚辞给世界的“名片”。也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当“郑和号”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时，整个利物浦港仿佛都颤抖了一下。李怀安看到，码头上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英国水手、那些不可一世的殖民地官员，此刻都张大了嘴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嫉妒与深深的恐惧。
“这……这不可能……”旁边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英国绅士，手中的手杖跌落在泥地里，“东方的猴子……怎么可能造出这样的利维坦？”
“因为我们不再跪拜泥塑的神像。”李怀安用中文，轻轻地回答了他一句。
当然，那个英国人听不懂。他只看到这个落魄的东方老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郑和号”缓缓靠岸。巨大的舷梯放下。
一队身着深蓝色呢绒军礼服、脚踩黑色长筒皮靴的景国海军陆战队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踏上了不列颠的土地。他们手中的步枪，枪刺雪亮，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如同刀锋般锐利。
在这队士兵的护卫下，一位身着黑色中山装、胸前别着金色钢笔的中年人走了下来。那是此次访问团的团长，也是商砚辞的学生，现任景国外交部次长——陈同。
李怀安压低了帽檐，并没有上前相认。他的任务不是在聚光灯下握手。他的任务，是在阴影中传递那把足以切开这层迷雾的刀。
入夜。利物浦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煤气灯发出滋滋的燃烧声，将街道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码头区的一间废弃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谷物味和老鼠的尿骚味。李怀安坐在一只破旧的木箱上，手中把玩着那把早已生锈的左轮手枪。
“笃、笃、笃。”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在仓库的铁门上响起。两长一短。
李怀安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鸡炖蘑菇。”这是商砚辞当年恶趣味定下的接头暗号，据说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土匪黑话。李怀安虽然不懂什么叫“宝塔镇河妖”，但他知道，这是自己人。
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码头苦力衣服、浑身煤灰的汉子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就像个最普通的搬运工，但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是“龙牙”特种部队独有的眼神。“老首长。”汉子关上门，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景国军礼。
“不用这些虚礼了。”李怀安摆了摆手，“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汉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包裹，递给李怀安，“这是国内最新的微型照相机，还有商相特批的一万英镑活动经费。”
李怀安接过包裹，却并没有打开。他反手从自己的大衣内袋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和绘图的笔记本。那是他这五年来，冒死收集的所有关于西方穿越者活动的情报。
“把这个带回去。交给商相。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李怀安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告诉他，这边的水，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