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越来越多的“冒烟铁壳子”混杂而成的长龙,无奈地回头说道。
“堵车。”商砚辞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二十三年前,当他在南澳岛点燃第一座高炉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堵车”这个现代社会的富贵病而感到一丝荒谬的欣慰。窗外,不再是低矮的灰墙黑瓦。长安街的两侧,耸立起了五层、甚至六层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那些巨大的玻璃橱窗里,不再摆着简单的绸缎和瓷器,而是陈列着精巧的座钟、以胶木为外壳的真空管收音机,以及各式各样闪烁着诱人光泽的电器。霓虹灯——一种利用稀有气体放电发光的“人造极光”,虽然技术尚不成熟,经常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并伴随着闪烁,但它们确实在白天也倔强地亮着,将“大华百货”、“西山电气”、“方氏制药”这几个大字,像烙印一样刻在行人的视网膜上。
行人也不再是那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模样。他们穿着剪裁利落的棉布中山装或工装,脚步匆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那是对金钱的渴望,对技术的崇拜,以及对这个飞速变化世界的……恐慌与兴奋。
这,就是景国。一个被商砚辞用二十三年时间,强行从封建农业的泥潭里拔出来,又一脚踹进第二次工业革命前夜的怪兽。
“不急。”商砚辞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慢慢开。正好,让我再看看这座城市。”
车辆在帝国理工大学(原国子监扩建)的门口停下。这里是景国的大脑,是无数年轻天才梦寐以求的圣殿。商砚辞并没有惊动校方,他戴上一顶黑色的礼帽,压低帽檐,独自一人走进了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