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个好价钱。”
异乡人正将七柱上的镇魂钉轻轻旋出,钉子带出的木屑里混着淡红色的纤维,落在地上立刻冒出细小的竹芽。“明澈仙长的册子说,净化后的镇魂钉会生出‘灵竹纹’。” 他举起钉子对着晨光,钉身果然浮现出双生竹缠绕的图案,“铁匠铺的熔炉还能用,熔了打些竹刀给孩子们吧,既能削竹篾,也能防身。”
阿竹蹲在木牌旁,指尖抚过背面新刻的字迹,那些重叠的笔画里还沾着未干的竹粉。她忽然发现木牌边缘多了圈极细的竹痕,像是昨夜光茧收缩时烙下的,竹痕的弧度与双生竹花瓣的轮廓完全吻合。“你看这里。” 她示意异乡人凑近,“这纹路在动。” 两人屏息细看,竹痕果然在晨光里缓缓游走,最终在 “守正” 二字下方,勾勒出个小小的祭坛形状。
远处传来镇子的鸡鸣时,几个胆大的村民提着竹篮出现在竹丛边。为首的李婶举着半块麦饼,看见祭坛上的双生竹花雨还未散尽,突然红了眼眶:“昨夜听见笛音直打颤,就知道是阿竹姑娘在护着咱们。” 她身后的孩子们捧着装满雪心草的竹筐,最小的狗蛋突然指着空中的花雨喊:“那些花瓣在拼字呢!”
众人抬头望去,飘零的花瓣果然在空中组成 “家” 字的轮廓,花瓣坠地的瞬间,祭坛中央的木牌突然轻轻震颤,埋在地下的竹根顺着震颤的节奏,在地面弹出串浅绿色的音符 —— 正是《涤尘引》结尾那几个最温柔的调子。阿竹摸出笛尾的竹珠,珠身的温度恰好与木牌的震颤共鸣,她将竹珠贴在眉心,突然听见明澈的声音混着竹节的轻响传来:“你看,他们都接住了。”
清理祭坛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带来竹扫帚,有人扛着新伐的竹架,准备将散落的竹片捆扎起来。老张捧着工具箱赶来时,看见那些面具残片正被竹根包裹,突然蹲在地上抹起眼泪:“早知道这些坯子能派这用场,我该多雕些双生花的。” 他从工具箱里取出把刻刀,在最近的双生竹秆上轻轻划下,刀痕立刻渗出莹白的汁液,在竹秆上晕开朵小小的花。
“这叫‘活竹记’。” 异乡人按住老张的手,教他用汁液在竹花旁写字,“明澈仙长说,双生竹的汁液能保存字迹百年。” 老张蘸着汁液写下 “丙午年血月净”,字迹刚落,竹秆就生出层薄绿的皮,将字迹妥帖地护在里面,像给往事盖上了温暖的印戳。
日头升至半空时,阿竹提着装满面具残片的竹篮走向苗圃。祭坛的双生竹此刻已长得齐腰高,新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滚动,每颗露珠里都躺着个小小的人影:有她和异乡人并肩站着的,有守山人与老张比划竹艺的,还有孩子们追着竹蜻蜓跑的。她将残片埋在苗圃中央,盖上层混着竹粉的泥土,刚埋好,就见土面裂开道缝,株带着青面纹路的竹苗钻了出来,却在接触到晨光的刹那,纹路化作双生花的模样。
守山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的竹杖顶端已抽出新芽。“你娘要是看见这苗,定会说‘万物都有回头路’。” 他望着苗圃里此起彼伏冒头的新竹,“当年她总往祭坛跑,说是听见双生竹在跟她说话,现在想来,是圣女在托竹传话呢。”
阿竹转身望向祭坛的方向,那里的双生竹已长得笔直,枝叶在风中相触的声响,像无数双手在轻轻鼓掌。她摸出笛尾的竹珠,珠身映着漫天的竹影,突然明白昨夜明澈未说完的话 —— 所谓传承,从不是某个人的独舞,而是无数双手接过竹笛,让《涤尘引》的调子,永远回荡在回音谷的晨光里。
暮色降临时,祭坛周围的双生竹已缀满了小小的竹牌。每个竹牌上都写着村民的名字,牌尾系着雪心草编的穗子,风过时,穗子与竹叶相击,发出的声响竟与孩子们学吹的《涤尘引》前奏一模一样。阿竹站在木牌旁,看着异乡人将最后块写着 “明澈” 的竹牌系上竹枝,竹牌随风转动,与刻着 “青面” 的那块慢慢靠拢,最终在暮色中贴在了一起。
暮色将祭坛染成暖橙色时,竹牌碰撞的轻响里混进了脚步声。老张背着竹篓赶来,篓里装着新削的竹篾,看见缠满根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