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蛇纹怎么看着不凶了?倒像是在笑似的。”
青禾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的风铃晃得更欢了:“奶奶说这是‘护村蛇’,专吃坏心眼的东西呢!” 她指着蛇纹缠绕的竹节,“你看它盘着的地方,正好护住牌坊后的水井,那井里的水甜得很,我们都叫它‘双生泉’。” 说话间,她突然注意到陈五缺了的门牙,突然指着自己的缺口笑起来:“爷爷也缺了颗牙,跟爷爷的一模一样!”
陈五被逗得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他弯腰摸了摸青禾的头:“那咱们祖孙俩可是有缘得很。” 笑声未落,晒谷场尽头的竹篱笆突然传来阵窸窣声,几只羽毛翠绿的竹鸡钻了出来,啄食着地上散落的双生花碎屑,脖颈处的红色肉垂随着啄食的动作轻轻晃动,为这宁静的晨景添了几分生机。
青禾突然拽住阿竹的手腕,她的小手温热,掌心还带着玩泥巴的痕迹:“我带你们去见村长奶奶吧,她知道好多关于双生花的故事!” 她拉着阿竹往村里跑,经过的竹屋墙头上,几乎每家都摆着个对半切开的竹筒,里面盛着清澈的井水,水面上漂着朵新鲜的双生花,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颤动,像是在水中跳着缓慢的舞。
“每家都要养‘双生水’,” 青禾回头解释,小辫子在空中甩成两个圆弧,“奶奶说这样能让住在竹子里的魂灵安心,它们安心了,就会保佑我们的竹子长得好。” 她指着其中一个竹筒,里面的双生花突然转了个方向,花瓣对着阿竹微微颔首,像是在印证她的话。
阿竹望着那些在水中摇曳的双生花,突然觉得掌心的玉佩又开始发烫,玉面星图的光芒透过布料隐隐透出,与水面的花瓣交相辉映,在清晨的阳光里织成道细碎的光网,将整个村落都温柔地笼罩其中。
刚走到村心的老槐树下,就见几个穿靛蓝布衫的村民围着口大竹筐忙碌,筐里装着刚采摘的还魂竹嫩叶,散发着清冽的香气。一个络腮胡汉子正用竹刀将叶子切成细丝,刀刃划过叶片的 “沙沙” 声里,混着他爽朗的笑:“今年的还魂竹长得旺,够做三季的竹茶了!”
他抬头看见青禾领着众人走来,突然停下手里的活,目光落在墨渊的竹笛上,眼睛一亮:“这笛子的竹纹,是涤尘宗的‘云纹’吧?我太爷爷的遗物里,有支一模一样的!” 他放下竹刀,从腰间解下个油布包,打开里面的旧竹笛,笛尾同样刻着个 “涤” 字,只是更陈旧些,“太爷爷说他年轻时跟着位仙长学过吹笛,仙长的笛子能引来竹鸟呢!”
墨渊接过旧竹笛,指尖抚过磨损的笛孔,竹笛突然自行发出声清越的调子,与他手中的竹笛产生共鸣。槐树上立刻传来 “啾啾” 的鸟鸣,几十只羽毛翠绿的竹鸟俯冲而下,落在两人的肩头和竹筐边缘,亲昵地啄着还魂竹的嫩叶。“真的能引来竹鸟!” 络腮胡汉子拍着大腿笑,“太爷爷果然没骗我!”
旁边捶打竹纸的老婆婆也凑过来,她手里的竹槌在石臼里起落,将竹纤维捣成浆状,浆水里漂着些细小的双生花瓣。“我认得这姑娘的玉佩,” 她指着阿竹掌心的玉佩,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去年做梦,老祖宗托梦说,戴着这玉佩的人来了,双生花就会开得更旺。” 她用竹勺舀起些纸浆,浆水里的花瓣突然聚成个 “和” 字,“你看,连纸浆都认主呢!”
赵老四婆娘帮着老婆婆往纸浆里加双生花汁液,指尖刚触到水面,就听见身后传来织布声。两个年轻媳妇正坐在竹制织布机前,机杼上的经线是白色的竹纤维,纬线是粉色的双生花丝线,织出的布面上,涤尘宗的竹纹与青面教的蛇纹相互缠绕,竟有种奇异的和谐。“这是‘同源布’,” 穿绿布衫的媳妇笑着说,“奶奶说织这种布时要想着开心事,布面才会发亮。”
青禾拉着阿竹穿过织布机,指着墙上挂着的成衣:“那件是给即将出嫁的姐姐做的,上面的双生花要绣九九八十一天,才能保佑夫妻和睦。” 阿竹凑近看,发现衣襟内侧绣着行极小的字:“青涤同源,花好月圆”,针脚与她锦囊上的双生花完全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