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地咆哮,“不要管队形!不要管损耗!能跑多快跑多快!给老子往北疆冲!冲出去——!!”
几十辆、上百辆满载着“垃圾粮”的大车,如同受惊的兽群,在绝望的鞭打和呵斥声中,仓惶地冲上官道,拼命地向北逃窜!车辙深深陷入泥泞的道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上的粮食散发出各种古怪的霉味、酸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而就在他们身后!
蝗群的主力,如同毁灭的潮水,终于轰然降临!
如同黄色的瀑布,瞬间淹没了刚刚还在疯狂交易的集镇、粮仓、田野!无数蝗虫落在那些还没来得及运走的、散落在地的粮食上,贪婪地啃噬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咔嚓”声!刚刚还喧嚣的市集,瞬间被一片令人窒息的、蠕动的黄褐色覆盖!连天空都被彻底遮蔽!
郑通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迅速被蝗虫吞噬、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死死抓住车辕,指甲抠进了木头里,对着同样面无人色的车夫嘶吼:
“快!再快!别回头!跑——!!”
车轮滚滚,带着令人绝望的霉味,碾过泥泞的道路,疯狂地逃离那片正在被亿万口器啃噬的死亡之地。前方,是同样充满未知与杀机的漫漫长路。他们抢在蝗虫彻底污染粮食之前,抢出了这些“垃圾”,但能否将它们送到北疆?能否让它们变成救命的“粮”?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场与天灾赛跑、与时间搏命的死亡运输!每一刻,都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狂奔!
帝都,承乾宫。
萧景琰如同困在笼中的受伤猛虎,焦躁地在巨大的舆图前踱步。案头,来自北疆和南阳方向的情报如同雪片,却都语焉不详,带着巨大的延迟和不确定性。
天门关的火……烧起来了吗?杨峥……是否已经点燃了那焚城焚己的烈焰?
郑通的“垃圾粮”车队……冲出了蝗虫的死亡之网吗?那些霉变的粮食……能否支撑到北疆?
每一刻的等待,都如同凌迟,切割着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
“报——!八百里加急!北疆军报——!!”
一个浑身浴血、几乎虚脱的信使,被侍卫架着冲入殿内,扑倒在地!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卷被烟火熏得焦黑、边缘甚至带着火星余烬的布帛!
萧景琰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一步冲过去,几乎是抢过那卷滚烫的布帛!颤抖的手指猛地将其展开!
布帛上,字迹狂乱、焦灼,仿佛用烧焦的木炭仓促写成,带着浓烈的烟火气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陛下:
血诏至!末将遵旨!开仓!焚城!
北狄蛮夷,欺我断粮,蚁附强攻!关墙多处坍塌!将士浴血,十不存一!
寅时三刻!蛮夷先锋已攀上东段残垣!距我守军……不足十步!
火墙……已引燃!!!
烈焰冲天!焚敌亦焚己!关墙之下,已成炼狱火海!蛮夷惨嚎震天!前锋尽殁!
然火势失控!关墙……恐难久持!末将杨峥,并天门关残部……决意与关隘同烬!
此身……已报国恩!唯愿陛下……重整山河!驱除鞑虏!复我大晟!
——杨峥 绝笔!火焚关前!”
绝笔!
火焚关前!
萧景琰死死攥着那份滚烫的、仿佛还带着天门关烈焰余温的绝命书!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看到了在火海中挣扎哀嚎的北狄士兵,更看到了杨峥和他最后的将士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冲向那毁灭一切的烈焰!
成了!焚城阻敌!用二十万忠魂烈骨,用一座雄关的毁灭,硬生生在北狄铁蹄前,烧出了一道暂时的、血与火的屏障!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悲怆、狂喜、负罪和难以言喻力量的洪流,猛地冲上萧景琰的头顶!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几乎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