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故特来请沈尚书圣裁。”他也呈上一份奏章。
“嗯,李尚书所虑周详。”沈砚清点头,将奏章也放在案头,“祭天乃敬天法祖,礼不可废,然体恤民力亦是仁政之本。此事待本官斟酌,再禀陛下定夺。”他的应对从容不迫,滴水不漏,既未轻易表态,又显得重视其事。
最后,轮到了李元培。他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绘制精细的工图,双手奉上:“沈尚书,宫城西北‘栖凤楼’年久失修,梁柱多有虫蛀朽坏之象,瓦顶渗漏亦十分严重。前日风雨,更有檐角兽吻松动脱落,险些伤及宫人。工部勘察后,拟定此修缮方案,需更换部分主梁,重铺琉璃瓦顶,加固基座,并重塑兽吻。所需工料、匠役、工期及预算,皆详列于后。事关宫禁安危,不敢擅专,请沈尚书过目批复。”
沈砚清接过工图,目光在上面缓缓扫过。图纸标注极其详尽,用料考究,预算庞大却也算在合理范围。他看得异常认真,甚至就几处细节问了李元培几个专业问题。李元培对答如流,解释清晰,充分展现了一位老工部的深厚功底。值房内,气氛似乎回到了寻常的公务奏对。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间隙,一直面带和煦笑容、仿佛只是来陪衬的陈文举,忽然状似无意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沈尚书勤于王事,夙夜匪懈,实乃我等效仿之楷模。只是……北疆战事已旷日持久,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安泰?前方战局……可有好转之讯传来?下官等忧心如焚,日夜悬心啊。”他这话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同僚间寻常的问候,却瞬间将话题引向了最敏感的方向。
李新也适时地附和道:“陈尚书所言极是。陛下亲征,安危系于国本。北狄凶顽,不知郭帅与诸将士能否支撑?粮秣辎重,可还充足?若有需要,我等在京官员,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李元培虽然依旧垂着眼,但沈砚清敏锐地捕捉到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浑浊的眼眸深处也掠过一丝极力掩饰的专注。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借陈、李二人之口,探听北疆虚实!尤其是粮草状况!野狐岭粮仓被毁的消息,显然已经让他坐立不安!
沈砚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与“感念”:“陈尚书、李尚书拳拳之心,本官代陛下心领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工图,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沉稳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龙体自有‘青囊’先生悉心照料,虽有小恙,然圣心坚毅,更胜往昔。北疆战事,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虽时有反复,然大局尚在掌控之中。至于粮秣军资……”他微微一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李元培那张看似古井无波的脸,“陛下自有圣裁,朝廷亦在全力筹措转运。三位阁老只需恪尽职守,确保京畿安稳,后方无虞,便是对陛下、对前线将士最大的支持!”
一番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既肯定了皇帝的坚强,又强调了战局可控,更将粮草问题轻描淡写地带过,最后落脚到“恪尽职守”上,隐含敲打之意。
陈文举和李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恍然”和“惭愧”之色,连忙拱手:“沈尚书教训的是!是我等心忧过甚,失言了!定当谨记沈尚书教诲,恪尽职守!”
李元培也跟着放下茶杯,微微躬身,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沈尚书所言极是。下官等定当尽心竭力,稳固后方。”
“嗯。”沈砚清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挂起温和却疏离的笑容,“若无他事,三位阁老且先回衙署理事吧。所奏之事,本官会尽快处置。”
“下官等告退。”三人齐声应道,再次行礼,依次退出了值房。
看着三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沈砚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冰冷。他拿起李元培那份关于栖凤楼修缮的工图,指尖在预算数字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讥诮:“栖凤楼……李尚书,你这探路的石子,扔得倒是地方。”
退出吏部值房,三位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