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就是这个阴险狡诈的阿古拉,先是反对自己的突袭计划,害他战略失误,颜面扫地!如今又献上这“潜龙”焚粮之计,功劳尽归莫度和乌恩!而自己,只得了这点象征性的、近乎羞辱的赏赐!所有的风头,所有的信任,都被这个阿古拉夺去了!哈桑的拳头在甲胄下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无尽的嫉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但他不敢发作,只能将这股怨毒深深埋藏,在震天的欢呼和咄吉志得意满的目光下,默默忍受着这锥心的耻辱。
“军师!”咄吉的目光转向阿古拉,脸上的笑容更加炽热,带着前所未有的倚重,“潜龙之计,出自你手!运筹帷幄,决胜地底!此战首功,非你莫属!本汗赏你……黄金千两!西域美姬十名!自今日起,你便是本汗帐下第一谋主!与本汗同食同饮,参赞军机,位同副汗!”
黄金千两!美姬十名!位同副汗!
帐内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带着复杂情绪的欢呼!许多将领看向阿古拉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羡慕、嫉妒,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这个汉人,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人心惊!
阿古拉脸上却无半分狂喜,依旧平静如水,仿佛那滔天的赏赐只是寻常之物。他微微躬身,声音沉稳清晰,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与忠诚:“臣,阿古拉,谢大汗厚恩!此乃长生天庇佑,大汗洪福齐天,将士用命,臣不过略尽绵薄,拾遗补阙,实不敢居首功。焚粮虽成,然云州犹在,萧景琰未擒。汉人狡诈多端,困兽犹斗,恐有反复。臣以为,当趁其粮尽,军心大乱之际,立刻调集重兵,将云州四门死死围困!断绝其一切外援通道!飞鸟不得入,蚊蝇不得出!同时,多派游骑哨探,严防其狗急跳墙,突围或求援!如此,方能将焚粮之效发挥到极致,令其插翅难逃,坐以待毙!”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恭维了咄吉和将士,又将功劳分摊,更提出了极具战略眼光的下一步行动。冷静、务实,毫无骄矜之色。
咄吉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好!军师之言,深合吾心!虑事周全,真乃吾之子房、孔明!传令下去!各部立刻整军!明日拂晓之前,大军开拔,给本汗将云州城围得铁桶一般!一只老鼠都不许放出去!”他顿了顿,看着阿古拉,语气无比亲昵,“不过,军师,围城之事,明日再行不迟!今夜,乃我北狄大胜之夜!长生天赐予的荣耀之夜!岂能不贺?传本汗令!全军——大宴!宰牛杀羊!痛饮美酒!为我焚天营的勇士!为我北狄的胜利!狂欢至天明!”
“大汗英明!!”
“长生天庇佑!!”
“北狄必胜!!”
汗帐内外,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胜利的狂热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个北狄大营。很快,巨大的篝火一堆堆点燃,照亮了半边夜空。肥美的牛羊被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油脂滴落火中,爆起阵阵火星和浓郁的香气。大桶大桶的马奶酒、劣质的烧刀子被搬了出来,粗犷的北狄士兵们围着篝火,拍打着皮鼓,跳着狂野的舞蹈,用油腻的手撕扯着滚烫的烤肉,用粗陶碗大口灌着辛辣的酒液。歌声、吼叫声、狂笑声、器皿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原始而疯狂的海洋。
莫度成了绝对的中心,他高举着那柄象征无上荣耀的金狼刀鞘,被狂热的部下簇拥着,一碗接一碗地灌着烈酒,独眼通红,唾沫横飞地反复讲述着地底潜行、火焚巨仓的“惊险”与“壮举”,每一次描述都引来周围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和敬酒。乌恩也带着部下,豪迈地畅饮,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只有哈桑,独自坐在一处离主篝火稍远的阴影里。他面前也摆着酒肉,却食不知味。烈酒灌入喉中,却如同冰冷的毒汁,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死死盯着远处被众星捧月般围在咄吉身边的阿古拉。火光跳跃,映照着阿古拉平静的侧脸,那沉稳的姿态,那被咄吉拍着肩膀亲昵谈笑的样子,在哈桑眼中,都化作了最恶毒的嘲讽。每一次看到阿古拉,都像是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