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儿领命粮秣总管的消息,在广元、昭化两县激起的波澜,远比招贤榜更令人瞠目结舌,消息最先在县衙内部炸开。
当张卿儿在亲兵的护卫下,踏入原本由林升文掌管的粮秣署时,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个正在拨弄算盘、整理账册的旧吏员,动作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这……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吏指着张卿儿,手指哆嗦着,“粮秣重地,岂……岂是女子能涉足的地方?张将军这是……”
“放肆!”张顺一步踏前,手眼神凌厉,“将军亲令,张卿儿小姐即日起为粮秣总管,署理两县一应事务!
尔等只需听命行事!再有妄议上官、阳奉阴违者,以贻误军机论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气,瞬间镇住了场面。
张卿儿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那老吏的质疑。
她径直走到主位书案前,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账册文书,声音清越:“林总管之前的账目和库存清册,何在?半个时辰内,送到我案头。”
衙署内的骚动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两县之地,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的天爷!女人管粮?这不是牝鸡司晨吗?”
“可……可这自古也没这规矩啊!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算学好有什么用?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张家如今也是有头有脸了,不怕人笑话?”
“就是!新政清丈田亩,士绅一体纳粮,动了多少老爷们的奶酪?我看张将军这是铁了心要破旧立新!让女人管粮,就是给那些老顽固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在张卿儿开始梳理粮秣账目时,张行在县衙一间密室内召见了林胜文。
“将军,粮秣署账目已初步交接给卿儿小姐,库存清点正在进行。”林胜文文躬身汇报。
“胜文,辛苦你了。”张行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粮秣一职交给卿儿,非是信不过你。而是有更重要的担子,需要你来挑。”
林升文精神一振:“请将军示下!”
“我要你组建一个新机构,名为听风!”
“听风?”林升文咀嚼着这个名字,感受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对,听风!”张行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幅简陋的川北舆图前,“我要它成为我的耳目,听风,要听两县之外!更要听两县之内!
听风,不设衙门,人员由你亲自挑选,要绝对忠诚,绝对隐秘,可用之人,无论什么身份!皆可吸纳。银钱、人手,你直接向我支取,无需经手他人!
记住,我要的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准确可靠的情报!你的眼睛和耳朵,要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林升文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信任。
他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属下领命!定不负重托,为将军铸就这听风之刃!”
数日后,一股汹涌的暗流,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来往广元阆中的行人,以及“听风”初试啼声的翅膀,悄然涌向保宁府城。
保宁府城阆中,作为川北重镇,此刻也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氛围中。
府衙后堂,知府陆梦龙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眉头紧锁,听着幕僚的汇报。
“……广元、昭化那边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那张行小儿,任命一个年方十八的女子,掌管两县粮秣大权!
更……更骇人听闻的是,他还在两县强行清丈田亩,士绅一体纳粮,无论士绅庶民,皆按田亩实缴!简直……简直无法无天,有悖伦常!”
“士绅一体纳粮?女子掌权?”陆梦龙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官袍下摆也浑然不觉,脸色煞白,“他……他这是要掘了我大明的根啊!
乱了!全乱了!这川北……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