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知道,那缺的一环,正是望楼上被精准炮火瞬间抹去的明军最高指挥层。
就在林胜武沉思之际,战场上,夏军的追击和受降正在高效进行。
“放下兵器!跪地不杀!”
“投降免死!大夏只诛首恶!”
“顽抗者格杀勿论!”
夏军步卒和火铳营士兵洪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有节奏的追击脚步和零星的警告性射击,如同巨大的梳篦,梳理着溃散的明军。
早已被恐惧和疲惫压垮的明军士卒,听到投降不杀,看到身后追兵如墙推进,九成以上的士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路。
成片成片的明军士兵丢下了手中沾满泥泞的刀枪,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许多人脸上甚至露出了解脱般的麻木神情,对他们这些底层士卒而言,给谁卖命不是卖命?
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投降的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迅速扩大,很快在原野上跪倒黑压压一大片。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投降,在混乱的人潮中,有那么一小撮人,穿着比普通士兵精良得多的军官,他们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像受惊的兔子,拼命抽打着马匹,或者凭借体力优势,在乱军中左冲右突,不顾一切地向战场边缘、向更远的后方亡命奔逃!
“拦住那几个骑马的!”
“穿铁甲那个!别让他跑了!”
火铳营的士兵眼尖,立刻发现了这些异常的目标,纷纷呼喝着,举铳瞄准。
赵黑塔在高台上用千里镜看得分明,浓眉一挑,恍然大悟,带着嘲讽的口气大声道:
“看!就是那些王八羔子在拼命跑!哼,他们心里有鬼!定是平日里在地方上作威作福、鱼肉惯了乡里的蠹虫!
他们知道咱们大夏的新政,清算的就是他们这帮混账东西!怕被咱们逮住算总账呢!”
林胜武顺着赵黑塔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十几个衣着相对鲜亮的身影,正不顾一切地在溃兵潮中逆向挣扎,试图逃离。
他冷笑道,“原来如此,传令火铳营,对这些顽固逃窜、特别是身着军官甲胄者,不必留手!
至于那些跪地投降的士卒……按老规矩,缴械看押,不得虐待,战后甄别,罪大恶极者自有国法!”
“是!”传令兵迅速跑去传达命令。
很快,战场上零星的铳声变得更有针对性,一些疯狂奔逃的军官应声而倒,引发了周围溃兵更大的恐慌和更彻底的投降。
战场局势,已然明朗。
一名浑身浴血但精神抖擞的传令兵飞马奔至高台下,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
“报——前锋营斥候小队抵近侦察,发现明军望楼废墟!有大量高级将领尸骸碎片!
其盔甲制式与残破旗帜辨认,确认明军主帅侯良柱,及其麾下副总兵、参将、游击等十余名高级将领,尽数毙命于我军第二轮炮击之下!尸骨……几无完形!”
“什么?!”高台上,包括林胜武在内,所有将领都猛地一震,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
短暂的死寂之后,林胜武猛地转头,扫过战场上跪倒如云的降兵和远处仍在零星追剿的战斗,所有之前的疑惑瞬间贯通!
“原来如此!”林胜武的声音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恍然,“中枢尽碎,蛇无头不行!难怪!难怪崩溃如山倒!好!好一个擒贼先擒王!此炮,价值万金!”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高台:“大局已定!传令各部,加快受降清剿速度!日落前,肃清战场残敌!此战大捷,全赖大王洪福,将士用命!陕西之危……解矣!”
赤红的夕阳缓缓沉向西山,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尚未散尽,但震天的喊杀与哀嚎已被一种沉重而有序的忙碌所取代。
在夏军士兵冰冷目光的监视下,上万名明军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