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命,带着凛然与战意鱼贯退出大帐。
沉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方才雷霆万钧的整肃与激昂的战前部署。
帐内只剩下张行与兵部尚书林胜武两人,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加凝重。
张行没有回主位,而是踱步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川东部。
“胜武,”张行声音低沉而清晰,“以兵部行文,急令川东刘心全部,除留两协兵马稳固川东防务,余下两协,火速开拔,赶赴川北,随后经荔枝道兵进陕西!”
林胜武眼神一凝,立刻明白了张行的意图:“大王是要将川东的机动力量也抽调到北线?如此一来,加上川北前线现有的力量……”
他心算极快,语速也随之加快:“川北除去防守部队,可用战力有第一镇赵黑塔、张顺两协,另有第四镇主力,第三镇一协,若再加上王自九的两协精锐……总计兵力将近五万余人了!”
“正是此数。”张行手指点向舆图上陕西阶州的位置,“五万虎贲,当可叩关破门!”
林胜武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忧色更浓:“大王,五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皆是天文数字。
纵使目标仅是阶州乃至其西北马源之地,非图陕西全境,这粮草转运,亦是千难万阻!川北至阶州,山高路险,转运艰难,敌军骑兵若再沿途袭扰……”
“粮草,确实是悬顶之剑!”张行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胜武,“所以,大军绝不能一窝蜂涌入!必须分批次,梯次开进!
每一批部队,其核心任务,不仅是行军,更是护卫粮队,确保后续大军命脉不断!”
他顿了顿,“更关键的是,在主力大军真正踏入陕西之前,必须先把陕西明军那几支骑兵的蹄子——给我打折了!让他们再不敢轻易靠近我粮道!”
林胜武深以为然:“大王所言极是!方才帐中所议设饵诱敌,聚而歼之之策,正是对付其袭扰骑兵的良方!明军贪婪,见我粮秣辎重,断无坐视之理,必会如蝇逐臭般扑来!”
“设饵诱敌,没错。”张行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但胜武,你方才说蝇逐臭,这饵,用我们宝贵的军粮、可贵的士卒去当,岂非太过可惜?”
林胜武一怔:“大王的意思是……?”
张行踱回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说出的话却让林胜武心头一寒:
“此次川北大战,我军俘获甚众,其中,那些手上沾满我义军兄弟鲜血、民愤极大、罪恶深重的明军军官和兵痞,还少吗?
川北各府县牢狱之中,那些杀人越货、罪不容诛、只待秋后问斩的死囚,还少吗?”
林胜武瞳孔微缩,似乎猜到了张行的用意,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大王是说……用他们?”
“正是!”张行斩钉截铁,语气中没有半分波澜,“与其浪费粮食养着这些渣滓,等着一刀砍了,不如废物利用!
让他们穿上破烂的民夫衣服,押运着空车、或者少量掺杂沙土的陈粮,组成一支支粮队,这些,就是最合适不过的——死饵!”
林胜武看着张行冷峻的侧脸,终于完全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冷酷与高效,用罪囚和死囚当诱饵,不仅省下了士卒宝贵的性命,更是将敌人最可能袭击的目标,变成了致命的陷阱!
“妙!”林胜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眼中只剩下对战术本身的佩服,“此计大妙!这些死囚罪囚,本就是该死之人,能为大军剪除骑兵威胁而死,算是死得其所,赎了些许罪孽!
明军骑兵若真敢袭击这些队伍,伏兵四起,定能将其重创乃至歼灭!”
随后林胜武忧虑道,“万一那些饵不听话,到时候出了乱子怎么办?”
张行点了点头,明白林胜武的忧虑,“事前告知那些明军士卒和川北死囚,告诉他们押运粮草,可免死罪,让他们有个盼头!
另外为了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