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书询问,后日开业之时,大王是否亲临主持?”
张行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医院之地,救死扶伤,关乎生死,开业仪式不宜过于喧闹铺张,本王便不去了,你代本王前去即可。
转告吴尚书及诸位医官,开业重在开始运转,服务百姓,而非形式。
要让他们谨记医者仁心之训,精研医术,善待病患。
日后,我大夏能否减少病患夭折之苦,很大程度上便要倚仗他们了。”
“微臣遵旨!”
陕西,凤翔府,一处颇为雅致的宅院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年轻的士子刘之勃(明末官员,历史上曾任四川巡按,殉国)面带不解与倔强,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父亲刘静安。
“父亲!”刘之勃声音带着激动,“孩儿寒窗十数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报效朝廷!如今科考在即,您为何一再阻拦我前往京城?
那伪夏张行,不过是一时得势的反贼,难道我大明煌煌正统,就真的气数已尽了不成?”
刘静安,这位凤翔府有名的乡绅兼名医,此刻面色平静,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勃儿,你只知埋头圣贤书,可知如今外界已是天翻地覆?
大明日落西山,江河日下,非是为父危言耸听。
朝廷党争不休,天灾人祸并行,关外建奴虎视,关内流寇蜂起,更兼那张行在川陕势大,已成一国!
你此时去考那大明的科举,即便中了进士,又能如何?不过是陷入那泥潭之中,徒耗光阴,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刘之勃闻言,更是激动,引经据典地反驳道:“父亲!岂不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我辈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明善恶,辨忠奸,守节义是也!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忠臣义士力挽天倾,以尽臣子之本分!
文丞相(文天祥)在《正气歌》中言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孩儿虽不才,亦愿效法先贤,岂能因势危而避之,因贼强而屈之?此非大丈夫所为!”
“糊涂!”刘静安见儿子如此执拗,不禁有些动气,呵斥道,“你滚一边子去!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如此迂腐不堪!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王朝更迭,日月轮回,乃是天道常理,岂是区区忠义二字可以扭转?
那朱明天下,难道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不是取代了蒙元!
你若真是一心要去考那旧明的科举,行,那你等我死了再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你去跳那个火坑!”
刘之勃见父亲把话说得如此之重,心中又急又痛,转换策略劝道:“父亲,您何必如此悲观?左光先左总兵不是已经聚拢了数万士卒,在凤翔、西安一线严密设防了吗?
左总兵治兵有方,骁勇善战,陕西人尽皆知!有他在,必能阻拦伪夏继续东进!您为何就对左总兵如此没有信心?”
刘静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左光先?哼,他或许是个良将,可又能如何?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连洪承畴那样深受国恩、位高权重的三边总督都降了伪夏,他一个总兵,又能支撑多久?
更何况,他手下那些兵,缺饷少粮,军心涣散,拿什么去跟兵精粮足、士气如虹的夏军抗衡?”
“洪承畴那是乱臣贼子,负了皇恩,岂能与忠勇的左总兵相提并论!”刘之勃愤然道。
就在这时,老管家拿着一叠纸张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递给刘静安:“老爷,这是刚从成都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是关于伪夏……哦不,是大夏的新政细则。”
刘静安接过纸张,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他看得极为仔细,脸上渐渐露出惊喜之色,甚至忍不住拍案叫好:“好!好一个医道新政!设立官医院,广招医者,编纂医典,惠及贫苦……这才是真正造福苍生的仁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