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夏均田亩、惩豪强的政策,他难道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刻由不得他再吝啬藏私!
他府中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护卫,必须上城协防!
王府的钱粮窖藏,也必须再拿出一大部分来,充作军资和赏银!若他仍不识大体……”孙传庭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郑崇俭看着孙传庭眼中那破釜沉舟的寒光,知道这位督师为了守住西安,已然不顾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拱手:“下官明白了!这就去安排社兵与赏格之事!城防与秦王那里,就有劳督师了!”
西安府城,在这内忧外患、强敌压境的绝境中,开始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最为艰难的战争动员。
秦王府,承运殿。
气氛远比外面的秋日更加寒冷,孙传庭肃立殿中,虽未着甲胄,但他此刻给予的沉重压力,让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
秦王坐在上首的蟠龙大椅上,肥硕的身体深陷其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与推诿。
“孙总督,”朱谊漶拖长了音调,带着几分藩王特有的拿腔拿调,“不是本王不愿为国分忧,实在是……实在是府库也空虚啊!
此前郑布政……哦,郑巡抚,就来本王这里借过一次钱粮了,本王念及国事艰难,已是倾囊相助。
如今孙总督您又来,若是再出,我这秦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怕是明日就要揭不开锅了!这守城保境,乃是朝廷和官府之责,总不能……
总不能再照着我这一家,往死里薅羊毛吧?”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无奈状。
孙传庭目光沉静,并未因秦王的推诿而动怒,只是语气愈发冷峻:“王爷,眼下局势之危,您应比臣更清楚。
伪夏张行,兵分数路,陕西北部、南部、西部,处处烽烟,州县接连陷落。
鄠县,左光先经营半载,一日即破!最迟后日,伪夏兵锋必抵西安城下!此非寻常寇乱,乃生死存亡之战!
守不住城,拖延不住时间,待伪夏合围,则万事皆休!
王爷乃太祖血脉,当今陛下叔辈,大明藩屏,值此社稷危难、宗庙倾覆之际,岂能独善其身,惜财自保?”
“危言耸听!”朱谊漶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左光先无能,守不住鄠县,难道我西安府这高城深池,也守不住几日?
再说了,朝廷的援军……”他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
孙传庭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秦王心上:“王爷!守城靠的不只是城墙,更是士卒用命,百姓归心!如今军心浮动,若无重赏,谁肯效死?
那些您口中的饭桶军将、废物士卒,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也要养家!若无钱粮激励,让他们拿什么去抵挡伪夏的犀利炮火?
王爷可知,伪夏攻城,先以重炮摧城,巨响声震数十里,弹落之处,墙塌楼毁,人马皆为齑粉!若无厚赏激其必死之志,这城,如何守?!”
朱谊漶被孙传庭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有些恼怒,他猛地站起,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指着孙传庭:“孙传庭!你……你这是在指责本王?!
此前郑崇俭来,本王可是实打实地出了五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还允他调用民夫加固城墙!如今你张口就要……就要多少?”他其实记得孙传庭刚进门时提的数字,只是不愿相信。
孙传庭面无表情,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白银,五十万两,粮米,五万石。”
“五十万两?!五万石?!”朱谊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孙总督!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本王哪里去弄这许多钱粮?你这是要抄了我的家底吗?!”他气得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孙传庭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秦王。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