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昨日……昨日老太爷在宴会上提及的四川田亩、税收诸数据,可是确凿无误?”
张行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却肯定:“自然是真的,怎么,你不会以为,是我父亲为了在口舌上压服那些士绅,才信口胡诌的吧?”
“臣不敢!只是……只是这数字太过惊人,远超臣昔日所能想象。
过往明廷在四川,除去那征收不易的粮税,一年能收到的商税、盐茶杂税,折银能有三四十万两便已是烧高香了,还常常拖欠不足。”
张行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那是因为明廷愚蠢!放着蓬勃发展的商业不去有效管理和征税,整日只知道盯着在土里刨食、早已不堪重负的农民加派三饷,饮鸩止渴,简直是可笑至极!
去年三月我们才刚占领成都,到五月初才算基本控制四川全境,就那样,去年四川全年的商税、盐铁专卖、矿税等各项非农业税收,汇总起来也有一百八十万两白银!
这还是在战乱初定、百废待兴的情况下,今年,局面稳定,工商复苏,只会更多!”
隔壁雅座,吕维祺和李映林听得是心头狂震。
一百八十万两!对于如今财政捉襟见肘、全国岁入不过几百万两的明廷而言,这已经是天文数字!而这,竟还是大夏初定四川、未尽全力时的收入?
“这全赖大王推行新政之功!鼓励工商工场,以有偿招工兴修水利道路,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使百姓手有余钱,自然愿意也有能力购买商品,这就进一步带动了工坊生产和商业流通,税收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臣还是好奇,依财政部预估,今年我四川一地,各项税收总计能有多少?”
张行似乎仔细回想了一下,“根据财政部呈报的预算和目前税收进度来看,若无太大意外,今年四川一省,各项税收加起来,预计能达到三百万两左右。”
“三百万两?!”
这个数字不仅让李玉横倒吸一口凉气,隔壁雅座一直强自忍耐的李映林更是惊骇得失声低呼了出来!
这一声惊呼,立刻引起了张行和李玉横的注意。
张行眼神微眯,看清了二人的面容,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我道是谁,原来是昨日的吕先生和李先生,真是巧遇啊。”
吕维祺和李映林此刻已是避无可避,只得起身,略显尴尬地向张行这边拱手行礼。
无论如何,对方此刻是现如今这座城池实际的主宰者,基本的礼节不能废。
张行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有缘相遇,不知张某是否有幸,邀请二位过桌一叙?”
眼见张行如此客气地出言邀请,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推脱不得,也带着几分探究的心思,只得移步过来,与张行、李玉横同坐一桌。
店小二连忙上前,为二人重新奉上茶水。
吕维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稍定心神后,直视张行:“夏王今夜来此茶楼,应该不是临时兴起、信步而至吧?
恐怕即便老夫与映林换了另一家茶楼,夏王也会恰巧出现吧?”
李映林闻言,脸上则露出茫然之色,不解地看向吕维祺。
张行闻言,朗声一笑,毫不掩饰:“吕老明察秋毫,不错,我确实是特地为你二位而来。”
他目光坦诚地看着两人,“我大夏初立,百废待兴,如今最缺的便是真正有才干、有德行之士。
似吕老与李先生这般人物,我张行既然遇到了,又怎可轻易放过?”
吕维祺面色一肃,沉声道:“夏王厚爱,老夫心领,然,老夫身为大明官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夏王于我明廷而言,终究是……反贼,我吕维祺岂能背弃君国,投效大夏?”
“吕老,此言差矣。敢问我大夏兵部洪承畴洪侍郎,昔日是何身份?
吏部陆梦龙陆尚书,昔日又是何官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