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旁的风波
雪后初晴的阳光洒在千山脚下,寒风裹着雪粒刮过开阔的平地,卷起一层细碎的雪雾,落在众人的棉帽和肩头。
沈竹礽揣着铜罗盘站在一旁,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罗盘边缘的刻痕;沈砚之仍攥着那截小鹿骨,骨头上的星纹在阳光下泛着淡白的光,他悄悄往祖父身边挪了挪,目光落在不远处围着的村民身上——他们手里的铁锹、锄头柄上还沾着积雪,眼神里满是警惕。
张干事皱着眉,棉鞋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浅坑,语气里带着几分工作组特有的耐心,却也藏不住一丝不耐烦:“王二婶,咱们得讲科学。地质队的同志都是专业的,矿洞的事我们会重新勘探,要是真有风险,不用您说,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建工厂。可‘黄三太爷’托梦这话,实在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
他话音刚落,王二婶突然“啊”了一声,手里的桃木杖“当啷”砸在雪地上,杖头的红绳穗子溅起一片雪沫。她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肩膀剧烈抖动,像是被寒风灌透了似的,原本洪亮的嗓音也变得细弱,嘴里含糊地念着:“黄三太爷……来了……别挡着……仙家的路……”
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有个穿灰棉袄的老汉突然惊呼:“是仙家要附体了!快跪下!”话音未落,众人“哗啦”一声全跪了下去,膝盖砸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有几个年轻些的村民,手还紧紧攥着锄头,却也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嘴里跟着念叨:“恭迎黄三太爷!恭迎黄三太爷!”
沈砚之吓得赶紧抓住祖父的棉袄下摆,指尖攥得发白。他看着王二婶的眼睛慢慢翻上去,只露出眼白,脸色也变得煞白,原本佝偻的身子突然一挺,腰杆竟直直地立了起来——那模样,和刚才那个围着蓝头巾的农妇判若两人。
更奇的是,她的声音渐渐变了,从细弱的女声变成了粗哑的男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的,带着一股威严:“尔等凡人,竟敢在吾的地盘上动土?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张干事愣了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李工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他抬手擦了擦,眉头拧得更紧:“你说这矿洞是清末开采的,还失过火?我们查阅过当地的地质资料,没查到相关记载,你这话可有依据?”
“依据?”王二婶(黄三太爷附体)冷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平地上回荡,“吾在这千山里住了几百年,什么事不知道?光绪二十六年,有个姓刘的商人在这里开煤矿,吾当时托梦警告他,矿洞通着地下煤层,再挖必遭火劫。可他贪财,偏不听,结果那年腊月,矿洞里突然起火,十几名矿工全被烧死在里面!后来官府怕出事,把矿洞封了,还立了块‘禁采碑’,现在碑早被积雪埋了,你们自然找不到!”
张干事抿了抿嘴,心里还是犯嘀咕,却也不敢贸然反驳。他朝身后一个年轻干事招手:“小周,你赶紧去附近的村里问问老人,看看有没有这回事。快去快回!”
小周应声,裹紧了棉袄,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村里跑,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被风刮得浅了些。众人在原地等着,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村民们依旧跪着,没人敢抬头;王二婶(黄三太爷附体)站在雪地里,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时不时抬手拂去肩上的雪,那姿态倒真有几分“仙家”的架子。
沈竹礽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拱手,语气诚恳:“黄三太爷,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为国家建设寻找合适的厂址,想让附近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既然此地有坎宫煞,凶险难避,您久居此地,必然知晓哪处地脉安全,还望您指点迷津。”
王二婶(黄三太爷附体)盯着沈竹礽看了片刻,缓缓点头:“你这老头懂风水,也有诚意,吾便指点你们。往东南方向走三里地,那里有片更大的平地,背靠着山,旁边有条小溪,虽冬天结冰,却无地下煤层,也没有凶煞,是块‘环山抱水’的好地,最适合建工厂。”
没过多久,小周喘着粗气跑了回来,脸冻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