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擦,反而举起杯,含糊道:“其实啊……先帝走得不明不白,可陵里头的东西,才是真命脉。”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烛火跳了一下,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我装作醉得厉害,脑袋一点一点,嘟囔着继续:“听说……带走了改命的宝物,谁能拿到,谁就能掌天下气运……是不是真的?”
萧景珩的手指,在案几边缘轻轻一顿。
那一瞬,他的瞳孔收缩,呼吸微滞——不是惊讶,而是本能的确认,像有人突然碰到了他藏在暗格里的钥匙。
他很快敛住神色,淡淡道:“荒唐话。皇陵乃禁地,岂容妄议?”
“是是是……”我打着酒嗝,脸已贴上冰凉的桌面,呼吸放缓,眼皮沉重,“可我听人说……那里面不止金银,还有能定乾坤的秘宝,关乎……大胤未来。”
最后一个词出口时,我自己先“醉倒”过去,头歪向一侧,嘴角流下一缕酒渍。
屋内沉默了几息。
然后我听见他低声吩咐:“来人,送楚公子回去,好生照看。”
脚步声靠近,两个侍卫上前探了探我的鼻息,见呼吸绵长、面色酡红,确信已醉死过去,便架起我往外走。
我软着身子任他们拖,耳朵却竖得笔直。
下楼时,我听见他在楼梯口低声对亲信说了句:“盯紧他,别让他乱说话。”
我没睁眼,嘴角却在心里翘了翘。
他承认了。
虽然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补救,可“大胤未来”四个字,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不是传闻,不是猜测,是他潜意识里认定的事实。
侍卫把我抬出酒楼,一路摇晃着往巷子深处走。眼看四周无人,他们随手把我丢在一家布庄后巷的墙根下,拍拍手就走了。
我躺着没动,等脚步彻底消失,才缓缓睁开眼。
夜风刮在脸上,酒意早就醒了。
我坐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从袖中抽出折扇。扇骨内侧原本刻着几道横线,记的是裴仲渊最近的动作轨迹。现在我在最下方,轻轻划了两道——一道短横,一道长竖,合起来是个“陵”字。
手指抚过那道新痕,我心里清楚:皇陵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能让萧景珩这种伪君子都忍不住露出口风。而且那东西不只是财宝,而是足以改变国运的“秘宝”。
问题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动手?
要么是进不去,要么是怕有人抢。
我收起扇子,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肋骨还在疼,昨夜摔的那一跤还没好利略,但比起真相近在咫尺的兴奋,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
正要迈步,巷口忽有灯笼晃动。
我立刻靠墙站定,低头装醉。
一队府兵提着灯走过,领头的低声问:“刚才抬出去的那个书生呢?”
“扔后巷了,死不了。”
“殿下说别留太久,万一醒了乱跑,惹出事端。”
“放心吧,醉成那样,天亮都醒不来。”
他们走远后,我才慢慢直起腰。
看来萧景珩比我想象的还谨慎。一边放我走,一边派人回来确认,生怕我半路清醒。
可惜他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装疯卖傻。
我沿着墙根往西走,穿过两条窄巷,来到一处废弃的茶棚。这里原是王铎旧部常聚的地方,如今荒了,但偶尔还能听到些宫里的动静。
我蹲在棚子角落,掏出随身的小刀,在泥地上划出几条线。
一条连着尚书府,一条指向皇陵,中间画了个叉,标着“秘宝”。
然后我在萧景珩的名字下面写了个问号。
他想拿,但拿不了。裴仲渊也在查,但他更怕别人先动手。谢琬的身份刚刚揭开一角,她的生母是被废皇后,而她出生那天正是宫变之夜——这两件事绝不会毫无关联。
皇陵,恐怕就是钥匙。
我用刀尖在“皇陵”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