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水流了一地,碰到绿雾竟然冒出黑烟。
谢琬已经快不行了。她靠着墙,手抖得连簪子都拿不稳,血幕塌了一角,毒气扑进来,她整个人抽了一下。
我抱她靠墙坐好,把折扇塞进她手里,“撑住。”
我爬到墙角,把那块带油的破布铺开,又刮下墙上的硫磺粉堆在中间。然后从怀里摸出最后半截炭笔,咬开外皮,把里面的石墨粉撒上去。
这些东西能烧,但要点燃还得靠摩擦生热。
我脱下外袍,撕成长条,缠在扇骨上做绳索。然后把扇子插进布堆里,绳子绕一圈,双手来回拉动。
像钻木取火。
一次、两次、十次。
手心磨破了,血混在绳子里。扇骨卡了一下,差点崩断。
第十七次的时候,布堆底下冒了个小火星。
我屏住呼吸,慢慢吹。
火苗窜起来,贴着油布边烧开。
热浪扑面而来。
绿雾遇到高温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推开。我赶紧把火堆往门口推,让它靠近通风口。
空气流动加快,毒气被热风带着往通道外赶。
谢琬靠在我旁边,睁着眼,但眼神散了。
“火起来了。”我说,“没事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我胳膊上。
火越烧越大,映得四壁通红。硫磺味盖过了甜腥,呼吸终于顺畅了一点。
我回头看她。
她嘴唇乌青,但还在流血。那只手垂下来,沾了灰也顾不上擦。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突然问。
“不记得。”我说。
“我娘亲……”她声音很轻,“她说过,谢家的女儿,血不能白流。”
我没接话。
我知道她在坚持什么。
火光跳动,照见她眼角有泪,但没掉下来。
我低头看那堆火。
烧得正旺。
只要火不灭,雾就进不来。
但炭笔只剩一小截,油布也快烧完了。
我得想办法续上。
我伸手去掏袖子,想找点能烧的东西。
摸到了一张纸。
是之前画风向图的残页。
我把它揉成团,扔进火里。
火苗跳了一下。
够了。
再撑一会,等到毒雾清完,我们就能动了。
谢琬靠在我肩上,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拉着扇绳,一下一下。
火光照着她的脸。
她睫毛动了动。
一滴血从她指尖落下,砸在燃烧的纸上,滋的一声,火光猛地亮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