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萧彻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冰凉的云纹,眉心那点跳动似乎还没完全平息,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玩味。
这丫头,气人的本事和要钱的本事,倒是一样都不弱。
有趣。
萧文波和萧武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沈长乐的评估瞬间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能让五爷捏着鼻子认赔还只是嘴上刻薄几句的,这位沈姑娘,绝对是头一份!
他们看向沈长乐背影的目光,再无半分之前的轻视,只剩下深深的郑重和……一丝敬畏。
这一幕“索赔”
大戏,自然没能逃过二楼窗后那双窥探的眼睛。
金月华倚在窗边,将沈长乐追去、敲门、最后拿着银票出来的过程看了个大概。
她心中翻江倒海,酸涩如醋,鄙夷如泥。
酸的是沈长乐居然真的能从萧彻手里抠出银子来!
一百两啊!
鄙夷的是,堂堂一个官家小姐,居然为了一条裙子就追着男人要赔偿?
这也太掉价、太小家子气了!
简直丢尽了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的脸面!
“到底是破落户出来的,眼皮子忒浅!
上不得台面!”
她低声啐了一口,心中对沈长乐的轻视更甚。
但同时,那份对沈长乐能接近萧彻并从他手里拿到东西的羡慕,也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更加焦躁不安。
偏院那边萧琴被拖走后再无动静,让她抓心挠肝地想探知内情,却又畏惧萧彻的手段,不敢再贸然派人窥探,只得吩咐丫鬟春杏时刻竖着耳朵,留意偏院的任何风吹草动。
……
雨势稍歇,天色依旧阴沉。
一辆沾满泥泞但规制不低的青呢官车驶至客栈前门。
车帘掀开,下来一位身着雨过天青色杭绸直裰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约莫三十七八年纪,面容端庄,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的文雅,眼神却沉稳锐利,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干练。
此人正是沈长乐的亲舅舅程诺的幕僚,廖俊。
廖俊此行,正是为了那个被萧彻塞进箱子、堵了嘴的“浪里漂”
刘四。
这浪里漂水性极好是真,但更有一项不为人知的本事——他精研黄河水文、泥沙淤积规律,对几处关键险工段的水情变化、堤坝隐患了如指掌,是不可多得的河工奇才。
他原是萧彻门下招揽的奇人异士,颇受重视。
谁知在萧老太爷去世、萧家内部权力交接的混乱当口,此人竟色胆包天,趁乱拐带了萧彻那位守寡多年、性格懦弱的庶姐萧琴私奔,令萧家颜面扫地,更让萧彻震怒不已,视为奇耻大辱。
程诺在河道任上,深知刘四的价值对于治理黄河、疏浚漕运的重要性,此人掌握的经验数据堪称无价。
得知刘四被萧彻擒获的消息,他立刻命僚幕廖俊快马加鞭从巡视河工的驻地赶来斡旋。
雇俊被引至萧彻所在的上房外厅。
萧彻已然端坐主位,手边一盏清茶氤氲着热气,神情淡漠,仿佛料定他会来。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先生冒雨前来,辛苦了。”
萧彻眼皮微抬,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可是为了黄河水情?”
雇俊拱手,姿态不卑不亢,开门见山:“萧五老爷明鉴。
廖某此来,实为刘四。
此人胆大妄为,趁贵府治丧之际,行此卑劣之事,拐带贵府女眷,罪不容诛!
惊扰五老爷,污损门庭,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先严厉斥责刘四,表明立场。
萧彻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出规律的轻响,眼神锐利如鹰隼,直视对方:“哦?廖先生倒是对我萧家的家事知之甚详。”
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
廖俊坦然迎视:“不敢。
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