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合色织金缠枝莲暗纹缎交领长袄,领口用同色系丝线绣着细密的卷草纹。
下系一条秋香色百褶马面裙,裙襕处用捻金线绣着疏朗的折枝梅花,走动时方显精致。
间一支小巧的累丝嵌粉碧玺的花头簪,配以几朵米珠穿成的珠花,清新雅致。
儿媳王霞则穿一件月白色提花绫交领衫,外罩一件豆沙色素绒面琵琶襟坎肩,坎肩边缘用同色丝线锁着极细密的万字不到头纹。
下着一条深青色素缎马面裙,简洁大方。
她髻上斜插一支素金扁方,耳上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显得端庄持重。
其他随行女眷,沈长乐,及婶娘王氏和两个女儿沈长容、沈长平,虽衣饰简单朴素,却也饱含书香世家的清贵。
程家其他几位舅母、姻亲女眷,衣着虽各有不同,但皆用料上乘,不是暗花缎、素绫,便是细绒,剪裁合度,配色雅致。
尤其是几位年轻少妇,多为沉香、秋香、月白、豆沙、深青等沉稳色调,饰也以玉、珍珠、点翠、素金为主,样式古雅精致,珠翠环绕却恰到好处,不显堆砌。
她们带来的丫鬟们的衣着,无不与各自的主子保持一致的颜色,只是颜色稍次,绣功简单,珠饰略逊一色。
但丫鬟们普遍都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细棉布或府绸衣裳,上身是素净的豆绿、鸦青或藕荷色比甲,下系同色或深一色的素面裙子,髻梳得一丝不苟,只戴一朵同色绒花或一枚小小的素银耳钉,干净利落,簇拥在各自主子身后,将本就不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衣香鬓影,环佩轻响,带来一种沉静而迫人的、源自深厚底蕴的富贵气。
柯氏的目光扫过程家女眷,心头猛然一沉。
那衣料暗藏的华光,那通身不见张扬却沉甸甸的贵气,已让她暗暗心惊;更刺目的是那些丫鬟——竟与主子衣衫同色同款,珠饰呼应,规整得如同量过!
眼前这无声的富贵,仆从如云的阵仗,像块巨石,狠狠砸在她本就为账房亏空绞痛的心上。
今日这流水般的招待花销,更是在伤口上又碾了一把盐。
那股憋闷之气,再也压不住,直冲喉头。
……
寒暄过后,话题自然落在有孕的程雪身上。
周夫人端起定窑白瓷茶盏,抿了一口,眉宇间带着矜持的喜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丹姐儿这孩子,总算是有福了。
这五年,我这当娘的,悬着的心就没放下过。
如今可算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
她目光扫过温氏,带着审视,“亲家太太,丹姐儿年轻不懂事,如今身子金贵,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您这做婆婆的多多担待、费心照拂才是。”
温氏连忙欠身,堆笑道:“亲家太太说哪里话,丹儿最是知礼懂事,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呢。
您放心,定会好生照看。”
柯氏在一旁听着,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手中帕子无意识地捏紧了,慢悠悠地开口:“亲家太太疼女儿的心,我们自然明白。
只是啊,我们赵家不比贵府根基深厚,阁老虽居高位,却是一心为公,两袖清风。
这宅子您也瞧见了,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大家子挤着。
丹丫头如今有了身子,自然是金贵,可这吃穿用度、人手添置,桩桩件件都是开销。
我们当家的是个清流,五品的官俸就那么点子,维持这府里上下体面已是不易……”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环视了一圈程家女眷带来的仆从,“亲家府上倒是好福气,仆婢如云,瞧着就兴旺。
不像我们,连待客的茶点,都得精打细算,生怕怠慢了贵客,又怕……消受不起。”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赵家的清贫,实则是暗讽程家铺张,又抱怨了招待负担,更隐隐将矛头指向了程家显摆带来的压力。
周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锐利起来。
她出身显贵,嫁的又是程家,最听不得别人暗指她家奢靡或暴。
她放下茶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