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的哭诉还在继续,她身边一个穿着洗得白,且已走线的豆绿色比甲、圆脸的大丫鬟“噗通”
一声跪倒在程露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带着哭腔和压抑的愤怒控诉道:
“大姑奶奶!
您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二太太和二小姐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了!
姑娘怀着身子,她们还三天两头来闹!
那匹浮光锦,是九老爷特意给姑娘添妆的稀罕物,姑娘自己都舍不得裁衣。
二太太开口就要,姑娘只是犹豫了一下,二小姐就冲上来骂得难听极了,说什么‘不下蛋的鸡还占着金窝’、‘克夫败家的丧门星’,伸手就狠狠推了姑娘一把!
姑娘撞在那高几上,当时就疼得脸都白了。
奴婢们去扶,还被二小姐带来的丫鬟推搡!
后来……后来查出有孕,胎气不稳,大夫说要静养,温太太倒是不来了,可二小姐昨日还闯进来,阴阳怪气地说姑娘娇气,装病,仗着怀孕拿捏作耗,姑娘气不过,辩了两句,她就摔了姑娘的药碗!
奴婢……奴婢们真是又气又怕啊!”
丫鬟说得声泪俱下,额头都磕红了,显然积怨已深。
另一个同样衣着朴素到寒酸的灰衣丫鬟也跟着哭诉:“姑娘才刚查出身孕,二太太竟然就以姑娘不能服侍姑爷为由,立即塞了两个丫鬟过来,还直接抬为姨娘,说给姑娘分忧。
姑娘性子软,大小姐是知道的,虽然心里难过,但腹中胎儿才是最重要的,只得咬牙应了,还从自己的体己里拿出两枚镯子赏了她们。”
说到此处,灰衣丫鬟咬牙恨声道:“可恨的是,二太太说,姑爷纳妾,好歹也要热闹一下,让姑娘拿银子出来。
姑娘给了十两银子,她还犹嫌不满足,说姑娘抠门,小气,以为程家出来的姑娘个个手面大方,对下人宽厚,原来也是个铁公鸡。
姑娘无耐,只好又添了十两。
可是,第二天,二太太又借口说,借然抬了姨娘,就要给她她们裁治新衣,打饰,借口姑娘有孕在身,不方便操办,就让姑娘把银子给她,她来操办。
甚至还要姑娘对她感恩戴德,还说姑娘不中用,自己屋里的事,竟然要她一个做婆母的操心。
咱们姑娘嘴笨,明明委屈得掉眼泪,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为了给姑爷纳妾,姑娘里里外外,损失了上百两银子……”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
沈长容和沈长平更是倒吸口凉气,沈长平更是拉着姐姐的手,惊呼:“姐姐,这世上的婆母,真有那么难缠吗?”
沈长容也惊呆了,不过她身为姐姐,自然要卖弄一番的,故作老成地对妹子冷笑:“不然呢?你以为所有做婆婆就跟咱们祖母一样宽厚仁慈,这世上,多的是故意作贱媳妇的恶婆婆。
咱们大姐姐家的那个李太太,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于氏也有些震惊,却喃喃地道:“幸好,幸好我运气好,我婆母却是个极好的。”
二女立即投来艳羡的目光。
一旁的王霞想到二婶娘戚氏那温吞的性子,看了于氏一眼,心中晒笑:以前她还有些不理解,二叔堂堂四品实权高官,二婶娘出身也不差,小叔子虽然资质比不上程雯,好歹是程家长房次孙,祖母居然只给小叔子选了个六品文官之女,长相中等,家世寒酸,性子也是温吞吞的。
现在才明白,祖母她老人家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啊。
以二婶娘老好人的性子,要是娶个家世好,脾气差的媳妇,估计只有被媳妇压着欺负了。
哪里来的婆媳和睦。
想着自家出身高贵却又刚腹自用、强势霸道却又没分辩能力、掌控欲强又总把事情搞砸的婆母,王霞叹了口气,不得不相信古人的话:甘蔗没有两头甜!
程露脸色铁青,她猛地转头看向还在垂泪的程雪,恨铁不成钢地低斥:“蠢!
你当真是蠢到家了!
她温氏算什么东西?一个填房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