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锒铛入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在四合院里造成了短暂的震撼与喧嚣。
雷声过后,雨水渗入泥土,院子里除了留下些许潮湿的痕迹和几片被击落的残叶,似乎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而对于前院教师阎埠贵而言,这场“雷暴”非但没有改变他分毫,反而像一剂强效的加固剂,让他那套奉行了一辈子的“抠搜”哲学,变得更加坚不可摧,甚至融入了更多战战兢兢的生存智慧。
时代的浪潮似乎在转向,风声里夹杂着一些以往不敢想象的新鲜词汇和可能性。
但这些,落在阎埠贵的耳朵里,经过他那台精密而保守的“算计处理器”一过滤,统统变成了需要更加警惕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在他看来,许大茂就是前车之鉴,是“不安分”、“瞎折腾”最终引火烧身的典型。
而他阎埠贵,能安稳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稳”字当头,“抠”字护航。
抠搜,是深入骨髓的生活仪式
阎埠贵的一天,是从精确到克的算计开始的。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会披着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色中山装,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里的公用水龙头前。
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个随意的大水壶,而是一个有着清晰刻度的搪瓷缸子。接水刷牙,他绝不多接一滴,确保水量刚好够他刷完牙,又不会在漱口时浪费。洗脸更是讲究,用的是小半盆水,毛巾浸湿拧干,反复擦拭,直到盆里的水变得浑浊,也绝不肯为了“清爽”而再换一盆。
早饭通常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配上几根自家腌制的、咸得发苦的萝卜干。粥是定量下锅的米熬成的,多一口都没有。偶尔三大妈想给他卧个鸡蛋补补身子,都会被他严词拒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个鸡蛋够买半斤粗粮了!这身子骨,喝点粥就行,瓷实!”
他去学校上课,永远是那几件褪了色的行头,粉笔头用到指甲盖大小都舍不得扔,还要用铁皮卷个笔套套着继续用。
同事们偶尔凑钱买点零食改善伙食,他永远是摆手拒绝的那一个,理由冠冕堂皇:“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你们吃,你们吃。”背地里,却心疼那均摊下来的几分钱,够他买张邮票给外地工作的儿子写信了(虽然信里多半是叮嘱儿子节俭)。
抠搜,是应对风险的唯一盾牌
许大茂出事之后,阎埠贵的“抠搜”更增添了一层自我保护的色彩。他像一只受了惊的河蚌,将原本就紧闭的外壳,又加厚了几层。
外面关于政策松动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见。有人私下议论着以后或许能做点小买卖,有人憧憬着市场能活跃些,东西能好买些。阎埠贵听着,心里也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但旋即就被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做买卖?那是投机倒把!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他在心里严厉地告诫自己,“许大茂当初要不是心思活络,想着法儿捞偏门,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老老实实拿工资,虽然紧巴,但安稳!”
于是,他更加死死地攥紧手里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各类票证。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关起门,拿出那个边角磨损严重的小本本和一支短得可怜的铅笔头,开始记录一天的收支。每一分钱的去向,每一两粮票的消耗,都必须清清楚楚。月底复盘时,若是发现有不必要的支出,哪怕只是多花了一分钱,他都能懊恼半天,并立刻在下个月的预算中将其扣除。
他甚至开始更加严厉地“规范”家人的消费行为。阎解成和于莉偶尔回来,想给老两口买点水果糕点,都会被阎埠贵一番“盘问”价格,然后伴随着“太贵了”、“不当吃不当穿”的叹息被勉强收下,转身就可能被他偷偷拿去商店退掉,或者折算成现金存起来。他对儿女的态度,愈发像防贼一样,生怕他们觊觎自己那点可怜的“棺材本”。
抠搜,是维系安全感的虚幻稻草
在阎埠贵看来,院里其他人的境遇,更是印证了他“抠搜”哲学的正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