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平静。
“既然正事办不了。”
祝元瑾缓缓站起身。
“那就办点私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那扇破旧的衙门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力,轰然撞开!
木屑四溅!
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上百名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瞬间冲入了这座小小的院落!
冰冷的刀光,肃杀的气息,刹那间,便将这满堂的笑语与温暖,彻底驱散!
为首一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沈炼!
他面容冷峻,龙行虎步,径直走入正堂,身后跟着一队手持铁索镣铐的校尉。
整个衙门,被围得水泄不通!
方才还高声谈笑的官员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一股无法言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钱林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诛心之言,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嗬嗬的怪响。
李莽那张因为狂笑而涨红的脸,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在满堂死寂的注视下。
祝元瑾从那张巨大的书案之上,缓缓地,拿起了一卷厚厚的,由张凡等人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整理出来的卷宗。
他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将那卷仿佛有千钧之重的卷宗,递到了沈炼的面前。
他的腔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九幽之下的寒冰,冻结了所有人的灵魂。
“按名单抓人。”
沈炼双手接过卷宗,猛地展开。
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宣判死亡的腔调,在死寂的正堂之内,轰然响起!
“兵部职方司主事,钱峰!”
被点到名字的武官,身体猛地一颤,瘫软在地。
“洪武二十年,倒卖军械,获利白银一万两!”
“锁拿!”
“不!我没有!冤枉!殿下冤枉啊!”
钱峰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用一块破布堵住嘴,直接拖了出去。
沈炼的腔调,没有丝毫停顿。
“五军都督府都事,李莽!”
刚刚还在赌桌上耀武扬威的李莽,听到自己的名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洪武十九年至二十三年,前后三次,克扣京郊大营士卒粮饷共计白银五万三千两!致使士卒哗变,伤亡三十余人!另,于金陵城南置办外宅一处,蓄养家妓二十余人!钱款来源,与漕帮盐枭孙二虎,往来甚密!”
每一条罪状,都附有精确到个位数的数字!
每一个名字,都附有详实到令人发指的证据来源!
“不……不是我……是侯爷!是侯爷让我这么干的!”
李莽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嘶吼着,试图将王崇拖下水。
然而,已经晚了。
沈炼甚至没有理会他的叫喊。
“锁拿!”
冰冷的两个字,宣判了他的死刑。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沈炼从口中吐出。
一道又一道的罪状,被公之于众。
每一声点名,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每一次锁拿,都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拖地之声。
正堂之内,早已成了人间炼狱。
那些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朝廷命官,此刻,一个个瘫软如泥,屎尿齐流,被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一个个地,从这间他们曾经的乐园里,拖了出去。
终于。
沈炼的视线,落在了名单的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