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
“千真万确啊皇爷!”王承恩磕头如捣蒜,“奴婢岂敢妄言!许多守城兵将、街上百姓都看见了!那闯逆就飞在那位仙子……不,那位药师的身后,脸色看着也慌得很,但确确实实是他!”
崇祯沉默了。他缓缓坐回龙椅,背脊却无法挺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局面压弯了。
愤怒吗?当然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力量裹挟、无法自主的无力感,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揣测那位“药师”的真正意图。她的行为模式完全超出了帝王心术和朝堂斗争的范畴。
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陈新甲等重臣此时也惊慌失措地赶到了乾清宫,显然也得知了消息,个个面如土色,如同末日降临。
“陛下!此……此事蹊跷!万万不可轻动啊!”周延儒声音发颤,“那药师携巨寇而来,其意难测!陛下万金之躯,岂可再履险地?不如紧闭宫门,严加戒备……”
“紧闭宫门?”崇祯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至极的弧度,目光扫过眼前这些惊慌失措的臣子,“周先生以为,那宫门,拦得住能飞天遁地、唤雷御魔之人吗?还是说,尔等有何良策,能替朕退此‘客’?”
群臣顿时语塞,冷汗涔涔而下。上一次的恐怖经历犹在眼前,谁能有办法?
崇祯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那点微弱的侥幸也彻底熄灭。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那股丰饶之力带来的生机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
她来了,带着李自成来了,点名要见自己。除了出去,他还能做什么?反抗?呵。
只是这一次,心中的屈辱感似乎被一种更深的茫然和疲惫所覆盖。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操控着,走向未知的舞台。
“摆驾吧。”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透着一股死寂般的疲惫,“去承天门。朕……倒要亲眼看看,她此番前来,究竟要给朕,给这大明,演一出怎样的戏。”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皱褶的龙袍,动作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沉稳一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已然被反复碾压、几乎失去感知痛苦能力的帝王之心。
他不再愤怒于尊严受辱,而是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悚然——她带着李自成来,究竟意欲何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将决定他和大明最终那点虚幻的国运。
沉重的宫门再次缓缓洞开,皇帝的仪仗再次排列起来,只是这一次,恐惧依旧,却少了些上一次的彻底慌乱,多了几分麻木和认命。崇祯坐在步辇上,目光投向承天门的方向,深邃而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