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渐次亮起的灯火,以及更远处山脊上哨塔如星火般的光点,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日的所见所闻,比读万卷书更令他震撼。他看到了不同于李自成暴力破局、也不同于孙传庭勉力维持的第三条路——一种基一种基于丰饶理念、注重建设、融合与民生的扎实成长。
“仙师,”他转过身,对着静坐调息的云茹,终是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那位李定国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观此地气象,孙大人仁厚务实,乃是萧何之才;而这位李将军,似一把未曾完全出鞘的利剑,隐有吞吐四方之志。”
云茹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了南方那片在夜色中更显深邃神秘的群山。
“剑有双锋,一曰勇,一曰义。”
她声音空灵,如同夜风拂过窗棂,“李定国之勇,历经百战,已无须赘言。其义……却仍在淬炼之中。
忠于旧主是义,然旧主无道;顺乎新生是义,然心中块垒难平。其志非小,困于方寸之地,如潜龙在渊,鳞爪虽未全露,然风云已为之动。”
她顿了顿,看向郑成功:
“你今日所见,这荆襄之地的安稳之下,是否亦感暗流潜涌?新旧之间,内外之势,皆需疏导。孙铁柱可为之守成,可为之奠基。而那柄渴饮风云之剑,其归宿,或许不在这一隅仓廪之间。”
郑成功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仙师早已洞察一切。
李定国,便是那需要被引导的“潜龙”。将他留在此地,固然可保一时安稳,但其志难伸,其才难尽,久而久之,反可能成为不稳定之源。
唯有给他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一个足以承载其志向与能力的使命,方能人尽其才,亦能解荆襄乃至未来更大格局之困。
“仙师是要……效李自成之例?”郑成功试探着问。
云茹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且再看一看。明日,随我去南线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