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个安平镇,都被一层无形的、充满生机的神恩力场笼罩。
镇民们起初是惊恐,然后是茫然,最后,是无法抑制的狂喜与狂热。
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是实实在在能让他们不再被病痛折磨,甚至能让他们重获新生的恩赐!
当郑成功回到郑府时,整个安平镇已经彻底沸腾了。
无数百姓自发地聚集在郑府门前,他们没有喧哗,只是虔诚地跪在地上,向着府邸的方向,无声地叩拜。
高空之上,风声寂静。
朱慈烺跟在云茹身边,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
他低头俯瞰。
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万民跪拜。
那是一幅他穷尽一生想象力,也无法在宫中任何一卷丹青上描绘出的画卷。
没有官兵的威压,没有仪仗的肃穆。
只有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一双双发自肺腑、充满感恩的眼。
人们将额头贴在冰凉或温热的土地上,每一次叩首,都带着重获新生的虔诚。
朱慈烺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景象。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
他的父皇,大明的天子,高坐于龙椅之上。
文武百官,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那场景,威严、宏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百官跪的是权力,畏的是天威。
而此刻,安平镇的百姓,跪的是恩赐,拜的是希望。
一种名为“皇权”的东西,在朱慈烺的心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父皇能用一道圣旨,决定万人的生死荣辱。
但他能用一道圣旨,让断掉的手指重新长出吗?
他能用一道圣旨,让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者,重新挺直腰杆吗?
不能。
皇权,做不到。
皇权的尽头,是死亡与服从。
而仙师的力量,其起点,却是新生与感恩。
“仙师……”
朱慈烺开口,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都变了调。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提问,而是在发出一种近乎于哀鸣的求证。
“这……就是您所说的,普惠共生吗?”
她的神色依旧清冷,仿佛这足以让任何神明动容的景象,只是寻常风景。
“这,”
云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在朱慈烺的灵魂深处敲响了洪钟。
“只是播下了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