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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深吸一口气,从针盒中取出一枚粗长的银针,又抓过一把艾绒,紧紧包裹在针身之上,只留出锋利的针尖。
她划燃火柴,点燃了艾绒。
“滋啦”一声,艾绒瞬间燃起,散发出浓烈的药香。
她不再有任何迟疑,看准穴位,右手握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刺入左臂的清冷渊穴!
剧痛如一道九天惊雷,从手臂直贯天灵盖!
白桃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噗——”
一口滚烫的黑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她口中狂喷而出,不偏不倚地染红了胸前摊开的绢图。
就在黑血溅落的刹那,整座药圃的地面,乃至更深处的地层,都随之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颤抖!
院中东北艮位的那座瓮塔,发出一阵悠长而凄厉的嗡鸣,仿佛在痛苦地哭嚎。
与此同时,远处钟楼的钟声,骤然错拍!
“当!当当!”
原本沉稳的节奏被彻底打乱,毫无章法地连响三下,声音尖锐而仓促,充满了惊惶与不解,随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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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白桃心中一凛,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迹,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冲出暗室,厉声召来一直守在院外的刘木匠。
“刘师傅,快!带人把西边兑位那堵空响墙的残砖全拆了!”她的声音因失血和剧痛而嘶哑不堪,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立刻!用那些旧瓦片,到西北乾位的那口枯井四周,给我垒一个‘九曲回音台’!”
刘木匠见她面色灰败如纸,嘴角还挂着血,吓得魂飞魄散,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让他不敢有丝毫违逆。
“怎、怎么垒?”
“按螺旋状铺地,一圈压一圈,从外到内,”白桃语速极快,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中心挖坑,埋一只陶瓮进去!快去拿只空瓮,内壁用朱砂涂满,瓮底给我刻上一个‘离’字火纹!”
她亲自监督,将自己断脉时喷溅在绢图上的七滴黑血小心翼翼地刮下,混入一小团糯米浆中,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亲手将这团混着她本命精血的米浆封入了那只朱砂陶瓮。
最后,覆土压实。
这并非胡乱施为,而是《药王残经》中另一招更为阴诡的“立身创造”之术。
以自身残损断脉之血为引,在地脉网络中,强行伪造一个“承愿者已陨”的死亡信号。
那伪体初生,灵智未全,极有可能被这强烈的信号误导,以为宿主已死,从而暂停进化,陷入沉眠。
刘木匠看着白桃煞白的脸和决绝的行动,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也只得咬紧牙关,带着伙计们拼死照办。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之时,回音台终于布置完毕。
白桃不顾一切地盘坐在回音台中央的湿土之上,运起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气息,默诵《归藏诀》中的收字诀,引导院中所有残余的地气波动,缓缓沉入脚下那只埋藏着她“死亡信号”的陶瓮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钟楼方向,遥遥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某个沉重的构件不堪重负,从高处坠落于地。
那之后,万籁俱寂。
钟声,再也没有响起。
白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左脚的小趾,竟自发地、不受控制地猛然抽动了一下,在湿润的泥地上,划出了一道极短的、清晰的横向短痕。
那形状,赫然是“离”卦的最下一爻。
白桃的瞳孔,在无边的黑暗中,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伪体未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