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更盛!连‘过天星’都栽在他手里,朝廷不但不加以制约,反而褒奖!长此以往,这关中地面,还有我等立锥之地吗?”那干瘦老者捶胸顿足。
“我家商队过境,如今都要看他们货栈的脸色,抽厘比官府还狠!”
“更可气的是,那些泥腿子佃户,如今动不动就搬出什么《垦荒社公约》,要求减租减息,简直反了天了!”
“此獠不除,我等寝食难安!”胖乡绅咬牙切齿,“光靠我等私下串联,恐难成事。须得……须得让朝廷真正认识到其危害!”
“王老说的是。”另一人压低声音,“我等联名上奏的折子,分量还不够。或许……可以让京中的座师、同年来使使劲?总要有人,在御前说句话……”
阴谋的味道,在暗室中悄然弥漫。地方的怨恨,正试图沿着官场的脉络,向权力的中心蔓延。
此时的张家庄内,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暂时被隔绝在高墙之外。庄内依旧忙碌,但气氛已然不同。
新吸纳的流民和俘虏在乡勇的看管下,进行着繁重的劳役,修复战争创伤,扩建屋舍,开挖沟渠。他们沉默而顺从,但偶尔抬起眼中,却藏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感激、麻木、畏惧,或许还有一丝不甘。
李崇文忙得脚不沾地,户籍、粮秣、工役分配,千头万绪,让他疲于奔命。他明显感觉到,庄子的规模膨胀得太快,原有的那套粗放的管理方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时有发生。
赵武则全力投入到整训新兵、消化缴获的工作中。新老士卒的融合,武器装备的分配,抚恤的落实,每一件都关系着这支军队未来的战斗力与忠诚。
张远声站在重新修葺的望楼上,看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击溃强敌带来的威望,如同给这架急速扩张的机器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但也让其内部的零件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威名远扬,意味着更多的目光聚焦于此,有期盼,有忌惮,更有深深的恶意。脚下的根基看似扩大了,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是倾覆之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