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裤袜上有一道裂口，鲜血已经在那里凝结成了血痂。她回想起来，可能是在翻越祠堂时被陶片划伤的。不过，她并没有领情，而是猛地拍开了林尚舟的手，没好气地说道：“管好你的算盘珠子！”
祠堂大门轰然倒塌，举着钉耙的村民如潮涌来。唐茗甩出最后颗手雷：撤往谷仓！
爆炸气浪掀翻祖宗牌位，周永富在烟尘里咳嗽：抓活的！老子要给她绞面开脸！
唐茗突然站直身子，深蓝旗袍下摆扫过满地族谱残页：周永富！你三年私吞族田的账本可在农会！
人群霎时静了半拍。林尚舟抖开油印传单：主动揭发者减赋税！
别听妖女...周永富的吼叫被枪声掐断。唐茗的子弹打飞他瓜皮帽：下一枪在天灵盖！
后山传来闷雷般的炮响，二十里外山道亮起蜿蜒火把。林尚舟撞开气窗：农会的山炮！
唐茗将空枪插回腿套，哈哈笑了：比预定早三刻钟——翠云姑娘腿脚够好啊。
周永富的土枪管开始打颤：顶住！县里保安团...
赵团长今早在城隍庙公审了。唐茗踩碎他掉落的水烟枪，你藏在小妾棺材里的地契，正好给佃户们分地。
林尚舟抢过铁皮喇叭：缴械者领冬衣！
当第一发照明弹映亮祠堂匾额时，周永富的蟒纹绸褂已消失在狗洞外。唐茗拔下神龛上的柴刀：追！要活口！
林尚舟按住她渗血的膝盖：我去。他摘下碎裂的眼镜，满眼的心疼与决然。
晨雾裹着硝烟漫进祠堂，唐茗望着山道上蜿蜒的火龙，忽地轻笑：你那宝贝算盘呢？
“那有你重要？”林尚舟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无所谓地说着。
“油嘴滑舌……”唐茗的笑如以往一样，温润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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