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北平城外,朝廷军大营。
中军大帐里,烛火通明。朱允炆没穿龙袍,只着
一身月白常服,正坐在案前,盯着桌上摊开的《大明疆域图》。他的手指在图上的北疆
一带划过,从漠南到辽东,再到西域,指尖停在 “元上都遗址” 那几个小字上,眼神深邃。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心腹侍卫统领李坚。他轻手轻脚走进来,躬身道:“陛下,周将军派人来报,齐化门的残敌已经肃清,现在正往西城推进,预计明日清晨就能控制整个北平外围。”
朱允炆没抬头,只是 “嗯” 了一声。
李坚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将士们都在等着您的旨意 —— 关于燕王…… 该如何处置?”
朱允炆终于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整整三天。
杀朱棣?容易。只要他
一声令下,明天的火炮就能把燕王府炸成平地。可杀了之后呢?太祖的儿子里,朱棣是最会打仗的,杀了他,北疆的防务谁来扛?而且 “戮叔” 的名声,会像影子
一样跟着他,以后诸王怕是会人人自危,反而不利于朝廷稳定。
囚朱棣?和杀了没两样。把他关在诏狱里,燕藩的旧部肯定会不安,万一有人趁机作乱,又是一场祸事。
放朱棣?绝无可能。这次放了他,下次他再举旗,朝廷又要劳师动众,百姓又要遭罪。
他要的,不是 “处置” 朱棣,而是 “用” 朱棣。用他的本事,去堵北疆的窟窿,去镇那些蠢蠢欲动的北元残部和女真部落。
“陛下,” 李坚又轻声道,“营门外有人求见 —— 是燕王世子朱高炽,孤身一人,手里捧着降表。”
朱允炆的眼睛亮了一下。
机会来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常服的褶皱,道:“不在中军帐见,去西偏帐。让朱高炽进来,不用带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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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帐比中军帐小些,只点了两盏烛灯,光线柔和了许多。朱允炆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 那是太祖当年赐给他的。没过多久,帐门被推开,朱高炽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一进帐,朱高炽就看清了主位上的人。朱允炆穿着常服,没戴皇冠,可那坐姿,那眼神,还是透着一股帝王的威严,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不敢抬头,“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把锦盒高高举过头顶。
“罪臣之子朱高炽,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很清晰,“家父朱棣,糊涂一时,触犯天威,如今已然醒悟,愿开城纳降,听凭陛下发落。只求陛下念在太祖皇帝的血脉情分,饶过燕藩上下的将士,饶过北平城里的百姓……”
朱允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朱高炽在历史上是个仁厚的君主,可惜命短。如今看来,这孩子不仅仁厚,还有几分勇气 —— 敢孤身一人来朝廷军大营,这份胆识,比他那两个弟弟强多了。
“高炽,起来说话。” 朱允炆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喜怒,“你父王…… 还好吗?”
朱高炽愣了一下。他以为朱允炆第一句话会问降表,会问朱棣的罪,没想到竟是问候。他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哽咽道:“父王…… 他知道自己罪重,没脸来见陛下,所以让孩儿来…… 来替他请罪。”
朱允炆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 真的是可惜朱棣的才华,假的是做给朱高炽看的。
“四叔是朕的至亲,也是大明的功臣。” 他缓缓道,“当年他镇守北疆,杀退元寇,护了边境百姓十年安稳,朕都记在心里。这次的事,朕知道,有误会,也有他的糊涂,着实令人痛心。”
他指了指朱高炽手里的锦盒:“降表,你先收起来。朕问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