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这…… 这不合古制啊!”
齐泰是读着孔孟的书长大的,在他心里,皇帝就该是天下的主宰,臣子只能辅佐,不能 “分权”。
这纲要里的每一条,都像在挑战他几十年的认知。
练子宁也放下了纲要,语气比齐泰平和些,却也满是忧虑:“陛下,臣不是反对分权,只是怕分权之后,会误事。”
他看向朱允炆,眼神很诚恳,“就说边境战事,若敌兵都快打到城下了,还要等内阁票拟、议政会审议,等议出结果,城池早丢了!再说朝堂上的事,若每个决策都要争来争去,相互推诿,这国家还怎么管?”
他是御史,见多了官员扯皮的事,最担心的就是 “效率”—— 若制度成了拖后腿的累赘,那还不如不改。
沈文和陆知没敢插话,却悄悄抬了抬头。朱允炆看在眼里,对他们说:“你们俩也说说,不用怕。”
沈文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陛下,臣觉得…… 这纲要里的道理,和格物学里的‘校验之法’是一样的。”
他见众人都看他,又壮着胆子说,“我们算天文历法时,从来不会只信一种算法,要用水镜法、浑天仪法、算术法三种方法一起算,互相校验,才能避免算错。这权力,是不是也该这样?互相拉着点,才不会走偏?”
陆知也赶紧补充:“臣也觉得!之前编《大明律新解》时,陛下说‘律法不能只由官定,也要听百姓的意见’,这议政会不就是让百姓的代表说话吗?这样定出来的规矩,百姓才会认啊!”
两人的话虽稚嫩,却透着一股新鲜的道理 —— 那是格物学里 “尊重规律” 的思想,和传统的 “君权神授” 完全不同。
暖阁里又静了下来。齐泰和练子宁皱着眉,显然没被说服;沈文和陆知低着头,等着皇帝说话;王钺站在旁边,眼神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朱允炆没急着开口,而是起身走到火盆边,拿起一根拨火棍,拨了拨里面的木炭。火星子跳起来,照亮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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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先生说‘不合古制’,” 朱允炆先看向齐泰,声音很轻,却带着分量,“可古制里,也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啊。”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想想,太祖爷为什么要废丞相?是因为胡惟庸专权,危及皇权。可废了丞相之后呢?皇帝要管的事越来越多,累得睡不着觉不说,还容易出错 —— 因为没人敢拦着。”
他指了指纲要:“这内阁票拟,不是分朕的权,是帮朕把把关。朕也是人,也会犯错。有内阁帮朕看一眼,有部院长官一起议一议,能少走多少弯路?再说‘乾纲独断’,若朕是昏君,这独断之权,不就是害百姓的刀吗?”
齐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没说出话来。他想起前几年有个地方官为了讨好皇帝,虚报粮食产量,导致当地百姓饿死了不少。若当时有内阁能拦着,这样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练先生担心效率,” 朱允炆又看向练子宁,“朕早想过了。” 他拿起纲要,在 “紧急事务” 那一条上画了个圈,“你们看,这里写着‘非常之时,皇帝可临机决断,事后补议’。
若真有敌兵来犯,朕一句话就能调兵,不用等议政会审议。”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推诿扯皮,朕会定清楚内阁、议政会、部院的权责 —— 谁该做什么,谁没做好要受罚,都写在宪约里。就像练先生弹劾贪官一样,谁要是敢推诿,自有律法等着他。”
练子宁的眉头松了些。他最在意的就是 “权责分明”,若真能把规矩写死,扯皮的事确实能少很多。
“还有司法独立,” 朱允炆看向沈文和陆知,“你们俩编《大明律新解》时,是不是遇到过勋贵犯法,却没人敢管的事?”
沈文和陆知赶紧点头。去年有个侯爷的儿子打死了人,地方官不敢判,最后还是皇帝亲自下旨,才把人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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