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到了天亮。当墨衡把红宝石轴承装进擒纵机构,上紧发条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滴答。”
一声轻响,像露珠落在荷叶上。
“滴答,滴答……”
平衡轮开始稳定地摆动,节奏均匀,没有一丝偏差。
就在实验室里攻坚克难时,朝堂上的风也变了。
御史李嵩递了道奏折,把 “定辰仪” 骂成了 “劳民伤财的玩物”。
“陛下,” 李嵩在金銮殿上叩着头,声音洪亮,“造这破铜烂铁,已经花了五十万两国帑!舰队停在码头不能动,商贾们都在抱怨,不如把钱用在修河堤上,固本培元才是正道!”
底下的守旧官员跟着附和,有说 “格物奇技误国” 的,有说 “海外蛮夷之地,犯不着去” 的。齐泰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反驳,朱允炆却先摆了摆手。
“李御史,” 朱允炆拿起案上的定辰仪原型机,放在殿中央,“你说它是玩物?那朕问你,前朝蒙元征倭,沉了三百艘船,死了两万将士,花了多少国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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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嵩愣了愣:“臣…… 臣不知。”
“三百万两。” 朱允炆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朕花五十万两,就能让舰队不触礁、不迷路,这是劳民伤财?还是保家卫国?”
他又转向群臣:“至于商贾抱怨,你们去问问皇家银行,昨天又有多少人投了海外股?朕要的不是守着河堤过日子,是让大明的船,开到西洋去,让大明的丝绸、瓷器,换回来海外的黄金、香料!”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李嵩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
实验室里,墨衡盯着定辰仪,又看了看旁边的水运仪象台 —— 那是天文台校准过的,误差一天不超过一刻。他上紧定辰仪的发条,心里默念:“千万别出岔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定辰仪走得丝毫不差。
两个时辰过去了,指针还跟水运仪象台对齐。
天快亮时,老工匠王泉揉着眼睛,指着水运仪象台的铜针:“辰时…… 正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定辰仪上 —— 它的指针,只差了半格粟米的距离!
“成了!” 墨衡突然跳起来,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陛下,成了!”
研究员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抱着齿轮哭,有人拍着镗床笑。王泉颤巍巍地摸了摸定辰仪,眼泪滴在冰凉的黄铜外壳上:“这辈子,能造出这东西,值了!”
朱允炆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平衡轮,那 “滴答” 声像星脉在跳,比任何乐章都动听。
“立刻做环境测试,模拟海上的风浪、冷热。” 朱允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坚定,“再造五台,一台都不能差!”
三个月后,天津卫码头。
人山人海,旌旗招展。五艘 “镇” 字级战舰泊在港湾里,黑色的船身像钢铁鲲鹏,桅杆上的 “明” 字旗迎风猎猎。周朔穿着新做的海军将官服,站在 “镇海” 舰的舰桥上,手里攥着定辰仪的使用手册 —— 这三个月,他跟航海官们一起,把定辰仪的用法摸得滚瓜烂熟。
朱允炆登上 “镇海” 舰,走进舰长室。角落里,定辰仪被固定在减震架上,“滴答” 声稳稳的。他看了眼指针,又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比在实验室还稳。”
回到岸边的点将台,朱允炆举起酒杯。特制的扩音铜筒把他的声音传得很远,盖过了海浪声:
“将士们!此去西洋,有风浪,有暗礁,或许还有未见过的蛮夷!”
“但朕要告诉你们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舰队,扫过送行的百官和商贾,“你们手里有定辰仪,能定星辰;你们脚下有大明舰,能破风浪!”
“带上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带上大明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