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甜香,飘得满田都是。
张老栓捧着一个红薯,皱纹里都浸着笑,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这么多!这要是年景不好,有这玩意儿,咱就饿不死了!”
旁边种玉米的地里也热闹,金黄的玉米棒子挂在秸秆上,剥开苞叶,颗粒饱满得能挤出油来。几个老农围着玉米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玉黍好,耐旱,坡上的地也能种!”“明年我也种,让娃多吃几顿饱饭!”
来自新大陆的作物种子,像一缕新鲜的青芽,悄悄扎进了大明的土地;而源自皇帝意志的新式教育,像一把劈开蒙昧的斧刃,慢慢敲开了百姓的心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枝芽,被小心翼翼地嫁接在大明这棵虬结着三百年年轮的古槐上 —— 一个滋养着百姓的身体,一个启迪着国民的心智。
变革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阻力像路边的野草,随处可见。
清河县的老秀才王启年,拿着戒尺堵在新学堂门口,唾沫星子横飞地骂:“一群毛头小子,拿着木块水盆哄孩子,是要把圣贤书都抛到沟里去!读书是为了考科举,不是为了学这些奇技淫巧!” 有家长被他说动,就把孩子从学堂里领了回去。
淮南的豪强李员外更过分,他私下里叮嘱佃户:“识字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敢送娃去学堂,来年租子就加两成!” 有个佃户偷偷送儿子去学堂,被李员外知道了,真的加了租子,最后只能把孩子领回来,孩子哭着闹着要去学堂,佃户只能抹眼泪。
还有些私塾先生,见官立学堂免费招生,自己的学生越来越少,就故意在街头说:“新学堂教的东西没用,以后考秀才还是要考《四书》《五经》,到时候那些学算学的孩子,还不是要回来找我?”
可种子一旦播下,就总会生根发芽。在苏州、杭州这些大城里,有些从官立小学堂毕业的少年,因为会算学、能识字,被新兴的商号、工坊抢着要。苏州的 “同顺号” 商号,招了个叫陈小满的少年当账房学徒,每月给的工钱比在工坊里打铁还多。陈小满的爹拿着工钱,逢人就说:“早知道学堂这么好,我早就送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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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实实在在的例子,比任何说教都管用。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主动把孩子送到学堂;有些佃户,甚至敢跟李员外这样的豪强顶嘴:“娃要上学,您要是加租子,我们就去官府告您!”—— 他们知道,皇帝是支持学堂的,官府不会不管。
朱允炆通过统计审计司和教育革新司,密切关注着各地的动静。他知道,教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些现在坐在学堂里的孩子,要等十几年才能成为支撑帝国的力量;作物推广也需要时间,要让更多的农民相信这些 “洋玩意儿”,还得靠一年年的好收成说话。
但他有耐心,每当看到奏报里写着 “某州县学堂新增学生五十人”“某州县金薯亩产达三千斤”,他就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夜深人静时,朱允炆会站在皇宫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灯火。他仿佛能看到,几十年后,大明的田野里长满了金薯和玉黍,百姓再也不用为饿肚子发愁;能看到那些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有的成了工匠,造出更结实的船、更锋利的工具;有的成了吏员,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有的成了探险家,去更远的地方,带回更多的知识和物产。
文明的嫁接,总会经历排异和阵痛。就像那些刚种下去的红薯秧子,要经过风吹雨打才能扎根;就像那些刚进学堂的孩子,要经过慢慢适应才能爱上读书。
但朱允炆相信,只要坚持下去,这两棵文明的枝芽,终会在大明的土地上茁壮成长,让这棵古老的巨树,焕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蓬勃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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