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们去验证。格物院的宗旨,不就是‘凡事要亲眼见、亲手试’吗?你们先去寻生有牛痘的牛,再找自愿尝试的人 —— 比如狱中的死囚,若愿接种,朕可免其死罪。先试几十例,看看效果再说。”
他站起身,语气变得不容置疑:“防治局由李时珍暂代总领,王太医令任副领,负责监督传统医法的安全。所需银钱、药材、人手,户部、太仆寺一概优先供给。朕不要你们争论‘该不该做’,只要你们告诉朕‘怎么做才对’—— 朕要的,是一种能让百姓安全躲过痘疫的法子!”
烛火映着朱允炆的脸,殿内再无人反驳。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跨越古今的 “医道实验”,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了序幕。
防治局的牌子挂在金陵城外的一处旧驿站里。前院是太医院的 “隔离痘坊”,后院是医学院的 “牛痘试验处”,中间只隔一道墙,却像是两个世界。
前院的王仲安,每天都带着医官们 “慢工出细活”。他们选痘痂时,要先查患者的脉相、看水疱的颜色,还要问清发热的天数,稍有不妥就弃用;接种时,用银管沾极少量痘粉,轻轻吹进孩童鼻腔,之后每天三次诊脉,用金银花、连翘熬汤调理。可即便如此,还是出了意外 —— 第三个月,一个六岁孩童接种后突然高热不退,水疱蔓延全身。王仲安急得几天没合眼,亲自守在床边熬药,最后虽保住了孩子的命,却也让太医院的医官们心有余悸。
“我说过,这法子太险!” 王仲安拿着病例,在防治局的会议上红了眼,“若不是运气好,这孩子就没了!咱们不能再试了!”
“王太医,” 李时珍却拿出另一叠记录,“您看,这是前三个月的统计:我们一共接种了两百三十人,只有这一例出现重症,其余要么平安无事,要么只是轻微发热。而池州府同期未接种的孩童,染疫死亡率是三成。两害相权,这风险值得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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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已经找到原因 —— 那次选的痘痂,患者虽然症状轻,但之前得过风寒,脉相里有‘虚火’,是我们没查仔细。往后选痘痂,还要加一条:必须是身体健康、无其他病症的患者。”
王仲安看着记录上的数字,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冰冷的数字,比古籍里的字句更有说服力。
后院的牛痘试验,比前院更艰难。李时珍和墨衡带着格物院的学子,跑遍了金陵周边的牧场,从凤阳到扬州,足足找了两个月,才在一个奶牛场里发现了一头生痘的母牛 —— 它的乳房上长着几个浅红色的水疱,牧牛说它 “精神不好,却也死不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下牛痘的浆液,先在兔子身上试 —— 兔子接种后,只是腿上起了个小疱,几天就消了。接着,他们找到了第一个自愿者:狱中的死囚张老三,因盗劫杀人被判死刑,听说接种牛痘能免死,立刻答应了。
接种那天,墨衡用细针沾着牛痘浆液,在张老三的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子。接下来的几天,张老三的手臂上起了个水疱,有点发热,却没别的症状。半个月后,李时珍把天花患者的痘痂粉吹进他的鼻腔 —— 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可过了十天,张老三一点事都没有,脉相平稳,连个水疱都没起。
“成了!” 墨衡拿着透镜,观察张老三的血液,“里面没有之前看到的‘痘虫’!”
李时珍激动得手都抖了,他立刻上报朱允炆:“陛下,牛痘接种有效!张老三接触天花病毒后,未染病!”
接下来的半年里,他们又找了五十个自愿者,有死囚,也有疫区的流民。除了三人接种后轻微发热,其余四十六人,在接触天花病毒后,全都安然无恙。
建文八年春,当防治局的年终报告送到乾清宫时,朱允炆正看着窗外的新柳。报告里写着:改良人痘法在池州府推广后,孩童染疫死亡率从三成降至不足五成;牛痘试验成功五十例,零死亡,且全部获得免疫力。
他翻着报告里的插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