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看他,眼睛里没别的,就只有纯粹的关切,“皇上,您身子好些了吗?”
这眼神太干净了 —— 没有王振的探究,没有宫人的畏惧,也没有那些大臣的 “算计”,像刚从井里捞上来的水,凉丝丝的,却让人安心。朱祁镇愣了愣,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又松了点。
“嗯,好多了。” 他含糊应着,指了指旁边的绣墩,“坐吧。”
钱锦云谢了恩,坐下时还特意把裙摆理了理。暖阁里一下子静下来,只有火盆里的炭偶尔 “噼啪” 一声,跳着橘红的碎星。朱祁镇不知道跟这个未来的皇后说什么,总不能聊 “土木堡” 吧?钱锦云也拘谨,小手放在膝头,捏着衣角。
尴尬像团雾,绕在两人之间。朱祁镇目光扫过窗棂,看见上面积了层薄灰,没话找话:“你在宫里住得惯吗?觉得…… 宫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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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有点突兀,可钱锦云却像被打开了话匣子。她轻轻皱了皱小鼻子,语气里带点孩子气的抱怨:“宫里规矩太多啦!走路得像踩在棉花上,不能快;说话得轻轻的,不能大声笑,憋得慌。还是家里好,能跟哥哥在院子里跑。”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要分享什么秘密,凑过来一点:“而且宫里好多地方都旧旧的,灰扑扑的。上次跟嬷嬷去御花园,看见西边宫墙底下有排小房子,屋顶都破了,下雨肯定漏,墙角还长了好多草,看着好可怜。”
漏雨?长草?
钱锦云的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朱祁镇心里 —— 他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水泥、钢铁这些 “大事”,倒忘了这紫禁城本身就是个 “老宅子”!那些边角的小屋,没人在意,修起来动静小,还能练手、检验技术,顺便把工匠拢到自己手里 —— 这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新手任务” 吗?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子不自觉地坐直,声音都高了点:“你说的是真的?在哪?御花园西边具体哪块?”
钱锦云被他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才慢慢回忆:“就是…… 从御花园西门进去,走几步就能看见,好像是以前花匠住的,现在没人住了,门都锁着,锈得厉害。”
“太好了!” 朱祁镇脱口而出,话刚说完就反应过来 —— 太激动了,不像个小孩。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装作严肃的样子:“朕是说…… 堂堂皇宫,怎么能有漏雨的房子,太不成体统了。朕得告诉内官监,让他们赶紧修。”
钱锦云看着他瞬间变的表情,觉得这小皇帝跟宫里传的不一样 —— 刚才他眼睛里的光,不是小孩看见糖的欢喜,倒像她爹看见一把好弓时的样子,亮得吓人。
“皇上也懂修房子吗?” 她忍不住问。
“呃…… 不太懂。” 朱祁镇赶紧摇头,可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想多说点 —— 他需要个能说话的人,哪怕是个小孩。目光扫过桌案,看见那张被王振说成 “涂鸦” 的杠杆草图,心里一动。
他拿起那张纸,递到钱锦云面前,语气放软,像在分享玩具:“不过朕觉得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你看,这个是跷跷板,要是做一个放在御花园里,我们就能一起玩了。还有啊,朕还在想,怎么能让扫地省点劲,或者…… 怎么把衣裳洗得更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钱锦云的反应 —— 钱锦云是太皇太后的人,背景干净,又是未来的皇后,跟她透露点 “小事”,既安全,又能试试能不能拉个 “盟友”。
钱锦云凑过来,小脑袋歪着,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轻皱着,好像在努力理解。等听到 “洗得更干净”,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点了盏小灯:“洗得更干净?宫里的宫女洗衣裳,都用皂角,油腻的地方根本洗不掉,搓得手都红了。我娘在家用澡豆,比皂角好用,可宫里好像很少有,说做起来麻烦。”
皂角?澡豆?油腻?
钱锦云的话像道灵光,劈进朱祁镇脑子里 —— 对啊!肥皂!油脂加草木灰,就能做出能去油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