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看着普通,可仔细看,能看到里面混着些亮晶晶的白色小颗粒,像撒了把碎盐。
朱祁镇用指尖沾了一点,捻了捻 —— 颗粒有点滑,还带着点涩味,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碱味飘了过来。“是碱?从哪来的?”
王瑾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纸,铺在桌上。纸上用炭笔画了个简易的仓库,仓库门口有几个小人,正搬着标着 “官” 字的麻袋。其中
一个麻袋破了个小口,洒出来的粉末旁,画着个小箭头,指向那些亮晶晶的颗粒。
纸的下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官印,旁边是个 “李” 字小人,正把一锭银子推给一个戴吏员帽的小人。
不用多解释,信息全懂了。
“工部物料库,李茂山的人,买通库吏,在黏土里掺了碱?” 朱祁镇的声音沉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水,指尖捏着那撮黄土,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白色颗粒被捏碎,碱味更浓了些。
王瑾重重点头,手指在 “碱” 颗粒上重重一点,又做了个 “倾倒” 的动作,最后画了个叉 —— 意思是这东西毁了水泥。
朱祁镇瞬间想通了。
碱性物质掺进黏土,会打乱水泥的化学反应,要么凝结不硬,要么直接裂成碎块。
这次规模化失败,有工艺不熟的原因,但这掺了碱的黏土,无疑是往火里泼了瓢油,那些反应异常的熟料,说不定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断不了蜂窝煤的路,就来刨水泥的根。”
朱祁镇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锐利的冷意,“李茂山背后的人,是铁了心要拦着新东西起来,怕砸了他们的饭碗。”
他看向王瑾,眼神像刀一样亮:“查清楚,除了黏土,石灰石、煤、铁矿粉有没有被动手脚?从矿上到库房,运输、仓储,每个环节都要盯紧。让车马行的人跟着原料车,丐帮的兄弟也多派些,盯着物料库的动静。”
王瑾眼中寒光一闪,用力颔首。他用手语比划了几下 —— 已经加了人手,盯着所有原料渠道,还在查这批掺碱黏土的来源,想找到李茂山的人动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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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点了点头,看着桌上那撮黄土,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明着斗不过,就来阴的,这招够损,但也让他更清楚:暗处的敌人,比工艺难关更难缠。
夜色渐深,库房里只剩下朱祁镇一个人。窗外的工地上,零星的灯火忽明忽暗,那是工匠们在检修立窑,为下次烧制做准备。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窑灰的味道,吹得桌上的桑皮纸轻轻晃。
他站在窗前,望着那些灯火,心里像翻着浪。技术上的难题,他不怕 —— 温度不均就改进测温,混合不匀就做新工具,只要一点一点试,总能找到办法。可人心的鬼,防不胜防。这次是掺碱,下次呢?会不会收买工匠,在窑里动手脚?会不会在水泥用的时候搞破坏,让房子塌、路裂,坏了水泥的名声?
李茂山,还有他背后的王振残余势力,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吐信子。
“想拖我的进度?” 朱祁镇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没那么容易。”
他转身回到桌前,铺开一张新的桑皮纸,炭笔在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响。
这次,他画的不是窑的剖面图,而是一张 “原料路线图”:从石灰石矿开始,画了辆马车,标上 “车马行盯防”;到了物料库,画了个叉,旁边写着 “领料前抽检”;再到搅拌环节,画了个铁齿工具,标上 “专人操作”;最后到立窑,画了个眼睛,标上 “轮班值守,记录每一刻温度”。每个环节旁,都画了个小圆圈,那是他定的 “岗哨”。
他要建一套 “管原料” 的规矩,用制度把每个环节锁死,让暗处的手伸不进来。同时,他也明白,光防不够,得主动出击 —— 对李茂山的清算,必须加快。这条毒蛇不除,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他的工业计划,也没法安心推进。
“王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