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完全中断。接下来,对手要么会采取更隐蔽的渗透手段,要么,就是孤注一掷,发动更激烈的反扑。
他就像一名站在暗处的棋手,已然布好了防御的棋子,如今,只需耐心等待对手落下下一子,或是…… 主动为对手创造一个不得不落子的机会。
西山工坊,夜色深沉。
新铸的铁制轴承和连杆整齐地摆放在木架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讲武堂的测量官正手持特制的铜尺,逐一校验尺寸,每一个数据都被仔细记录在纸上,确保完全符合 “御制图纸” 的要求。赵铁柱带着工匠们围在一旁,连夜进行最后的毛刺打磨和初步组装,巨大的熟铁主轴被吊车缓缓吊装到位,与轴承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连续数日的奋战让工匠们眼底布满血丝,却没有一人露出疲惫之色。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失败是成功之母,而陛下指引的方向,让他们真切地看到了 “成功” 的轮廓,那种即将触摸到新工艺的喜悦,足以驱散所有辛劳。
朱祁镇并未返回皇宫,而是在工坊旁临时清理出的一间值房内坐镇。这间简陋的屋子陈设极简,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案几和两把椅子,案几上摆放着油灯和一叠图纸,墙角堆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与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格格不入,却透着一股务实的沉稳。
王瑾的密信已由专人送到,朱祁镇借着油灯的光芒,指尖划过素笺上的符号,目光专注而锐利。片刻后,他放下密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一丝冷厉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一闪而逝。
“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陈工匠工具包的失踪,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 —— 那工具包里,要么藏着能指向幕后黑手的物证,要么,就是被人动了手脚,若留在现场,会暴露行迹。而陈工匠之子的 “急病”,更是画蛇添足的破绽,时间点太过刻意,反倒暴露了对手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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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铺开一张空白素笺,提起笔,略一思忖,便用那套特殊的符号密码书写指令。油灯的光晕笼罩着他的侧脸,下颌线紧绷,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威严。
第一条指令,是对王瑾部署的肯定与强化:准允加强对永嘉侯府、刘员外郎府邸、石参将营房的监控,尤其要盯紧京营兵马的调动 —— 京营握有京城防务之权,若被对手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防患于未然。
第二条指令,直指审讯的症结:对那几个被控制的异常工匠,即刻更换审讯方式。此前的逼问如同硬碰硬,只会让他们紧闭牙关。如今改而引导,让他们 “详细回忆” 与周掌柜接触的每一个细节 —— 见面的时间、地点、周掌柜的衣着打扮、说话的语气、身边跟随的人,甚至当时的天气、路边的景物。那些看似无用的碎片信息,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破绽,就像沙里淘金,唯有耐心筛选,才能有所收获。
第三条指令,关乎陈工匠案的后续:明面上以 “意外失足” 结案,厚恤其家属,不仅要发放抚恤金,还要妥善安排其儿子的生计,对外营造出 “此事已了” 的假象,麻痹对手;暗中调查则全面升级,重点排查近期所有与陈工匠有过接触的生面孔,同时梳理工坊内部人员,找出那些潜藏的 “钉子”—— 对手能在工坊内动手脚,说明内部必然有内应,这颗毒瘤必须拔除。
第四条指令,也是整个布局的核心:将计就计,布下陷阱。让王瑾通过隐秘渠道放出口风,就说西山工坊的传动难题已彻底破解,全新的全铁制传动结构将于三日后的午时进行首次全负荷联动测试,届时陛下将亲自莅临观摩,见证这一 “旷世奇功”。
测试是真的 —— 铁制传动结构已基本就绪,确实需要一次全面测试;但具体时间和皇帝是否亲临,却是精心设计的诱饵。朱祁镇要看看,得知这个 “关键” 时间点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有什么动作:是会冒险潜入工坊,破坏新铸的铁件?还是会在测试当日制造事端,试图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