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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每次都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开,大多数时候,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一瞬,然后便恢复如常,只有那悄然爬上面颊的绯红,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最让我心跳加的一次,是在一个雨后的傍晚。
空气湿润,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庭院里的海棠被雨水洗过,绿意更加葱茏,残留的水珠在叶片上滚动,折射着天边最后的霞光。
我和千祭站在回廊下看着雨后的庭院。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接檐角滴落的水珠。
白色的绷带缠绕至手腕,纤细的指尖在朦胧的暮色中显得格外脆弱。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即将触碰到水珠的手。
不是指尖的轻触,而是整个手掌,温柔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
她浑身猛地一颤,倏然转头看我,黑眸里充满了全然的震惊和无措,脸颊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她似乎想抽回手,力道却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没有松开,也没有用力禁锢。
只是握着,用我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微凉的、被绷带包裹的指尖。
“手凉。”
我看着她眼睛,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关切。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用逻辑反驳“手凉与接触雨水并无直接因果关系”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被握住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奇异地没有再次尝试挣脱。
共感力传来的,是海啸般的混乱。
惊慌、羞赧、不知所措……但在这片混乱的浪潮底下,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贪恋。
贪恋这包裹的温暖,贪恋这紧密的接触。
我们就那样站在回廊下,手牵着手,看着庭院里积水的洼地倒映着渐暗的天空和海棠的剪影。
谁也没有再说话。
雨后的微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丝和我的衣角,但我们交握的手心,却一片滚烫。
我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在漫长的几十秒后,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懈下来。
虽然依旧没有回应我的紧握,但至少,她接受了。
接受了这种远之前所有触碰的亲密。
那一刻,内心的狂喜如同绚烂的烟花,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开。
所有的耐心,所有的等待,在感受到她掌心那细微的、代表着接纳的松弛时,都变得无比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美琴夫人呼唤吃饭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才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抽回了手,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回廊。
我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她手指的轮廓和微凉的触感,以及绷带粗糙的摩擦感。
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她间那清冷的雪松气息。
我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
这一次,她没有彻底的慌乱逃离。
她只是……害羞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美妙的进展。
我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层看不见的冰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
她正在学习信任,学习依赖,学习接受一份完整而炽热的感情。
而我要做的,就是继续用我的阳光和温暖,包围她,浸润她,直到她彻底习惯我的存在,直到她心甘情愿地,将她的手,永远地放在我的掌心。
明媒正娶的目标,似乎不再遥远。
它就在前方,在每一次她泛红的耳尖里,在每一次她无声的默许中,在每一次牵手时那令人心安的温度里,清晰而真实地闪耀着。
未来的每一天,都因这份无声的靠近与心照不宣,而充满了甜蜜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