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发出低低的惊呼和敬畏的叹息。
巫祝用木杖蘸着陶盆里冒着热气的羊血,在龟甲上涂抹着诡异的符号。然后,他将龟甲置于土台中央,拿起烧红的铜钎,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将铜钎尖端狠狠戳向龟甲的特定位置!
“嗤——!”
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青烟升腾而起!龟甲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被灼烧的龟甲,仿佛那上面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命运。
巫祝放下铜钎,待龟甲冷却片刻,便将其郑重地捧起,凑到眼前,眯起眼睛,如同鉴赏稀世珍宝般,仔细端详着龟甲背面因高温灼烧而产生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巫祝粗重的呼吸声和台下民众压抑的喘息。
良久,巫祝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油彩在汗水浸润下显得更加狰狞诡异。他高举龟甲,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某种病态兴奋的、尖锐到破音的腔调,对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宣布:
“神灵降谕!天火焚心,地泉枯竭,皆因秽气冲霄,触怒‘厉’神!”他干枯的手指猛地指向流民队伍的方向,声音如同夜枭啼哭,“灾厄之源,在于外来的‘不祥之人’!他们带来了污秽、怨气和血光之祸,堵塞了天地灵脉!欲求甘霖,平息神怒,非行‘大禳’不可!”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扫过台下瞬间变得惨白的无数张脸,一字一句地吐出如同冰锥般的话语:
“需以‘人牲’献祭!取其心血,涤荡污秽!需以‘重宝’供奉!填其欲壑,平息神怒!明日正午,焚其不祥,献其心肝,埋其重宝于厉神栖所之渊!此乃唯一生路!违者,举族皆灭,尸骨无存!”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人牲?!”“重宝?!”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遍了每个人的头顶!聚落的人惊恐地看着流民队伍,眼神里充满了排斥和猜忌。流民们则人人自危,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绝望地看向台上的巫祝和旁边脸色同样难看的老鹰。重宝?他们这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流民,哪有什么重宝?那么“人牲”的目标,几乎必然落在他们这些“外来的不祥之人”头上!谁会成为那个被挖心掏肝、烧成灰烬的祭品?
“肃静!”聚落管事的中年汉子厉声呵斥,勉强压下了骚动,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向老鹰,眼神复杂。
老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自己手下那些同样惊恐不安的流民,又看向土台上那个装神弄鬼的巫祝,握着腰间青铜短剑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献祭活人?这触及了他的底线,也必然引发队伍内部的巨大恐慌甚至暴乱。但巫祝的“神谕”和聚落民众的恐惧已经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
周鸣靠坐在枯树桩上,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左腿的伤口仿佛也在灼烧。
荒谬!愚蠢!赤裸裸的谋杀!
什么秽气冲霄?什么不祥之人?干旱是环流异常、副热带高压持续控制的结果!溪流枯竭是降水不足、蒸发加剧的必然!用活人献祭除了制造恐怖和满足这巫祝的私欲(所谓的“重宝”),对解决问题有任何帮助吗?概率为零!不,是负数!只会加速整个聚落的崩溃!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依旧厚重,但在西北方向的云层边缘,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里的云层似乎比之前更高、更薄了一些?而且,风向…不再是持续的、闷热的东南风,不知何时,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气流,正从偏北的方向悄然渗透进来?
气象模型推演(基于有限观测):
云层变化(西北):高云(卷云?)出现,可能预示锋面系统在高空活动。
风向转变(东南→微弱北风):冷空气前锋渗透迹象。
湿度感知:空气依旧干燥,但皮肤对那微弱北风的凉意感知,提示干冷空气团正在逼近。
综合概率评估:未来24-48小时内,发生降水(小雨或中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