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尤擅…尤擅机变谋算,破解秘术…”
鬼谷生?周鸣心中一动。这个时代神秘主义与实用技巧混杂的隐士团体?若真有人能结合对《易》的深刻理解和对世间规律的洞察,试图反向推演他的“数学易学”体系,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尤其是…当配合上无孔不入的间谍和内鬼!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内鬼揪出来!”先縠的咆哮打破了石屋的死寂,他双眼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还有那些装神弄鬼的‘鬼谷生’!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
揪出内鬼固然重要,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赵旃部正在被围歼!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晋军士兵在因情报泄露而毫无意义地死去!
周鸣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些竹简和算筹。他大步走到舆图前,目光如炬,扫视着整个混乱的战场态势。冰冷的逻辑再次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泄密源未明,旧的“阴符秘算”系统已如同筛子,不堪再用。但战场信息传递不能中断!必须立刻建立一套全新的、临时的、且内鬼和“鬼谷生”们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的应急通讯体系!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排除所有已知的、可能被对方掌握规律的模式。卦象?数字?文字?皆不可靠!需要一种全新的、与现有体系完全割裂的、只有极少数核心将领能瞬间理解的“语言”!
灵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他的目光落在了舆图边缘——那是黄河的几条主要支流,桑干河、沁水、丹水…它们的名字和流向…
“取空白竹牍!炭笔!”周鸣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阴符吏慌忙奉上。周鸣提笔,不再书写任何卦爻或数字,而是飞快地在竹牍上画下几条简单、抽象却极具特征的河流线条,并在关键节点标注了几个极其古老、近乎象形的单字地名:
一条弯曲的粗线,代表黄河主干。
在某个特定位置,画一条短促的、斜向汇入的细线,旁边标注一个古老的“沁”字(代表沁水)。
在“沁”水汇入点上游不远处,画一个尖锐的、指向东南的三角形箭头。
在箭头旁边,画了一个极其简略的、如同鸟喙的符号(代表“喙”形山丘,一个只有当地老猎户才知道的地标)。
最后,在箭头末端,画了三个小小的、叠在一起的圆圈(代表集结待命)。
他将画好的竹牍交给旁边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阴符吏:“立刻复刻三份!一份火速飞鸽传至被围的赵旃将军处!一份送至左翼栾书将军处!一份…由元帅心腹,口述其形,快马送至右翼郤克大夫处!记住!只传此图!不发一言!不问一字!”
这是一种基于纯粹地理特征和约定俗成地标的图形指令!完全摒弃了任何符号化编码!其信息隐藏在图形的相对位置、形状特征和那个极其冷僻的地名符号之中!除非对方对晋军控制区内的每一处微小地貌都了如指掌,并且能瞬间理解这些抽象图形所代表的战术意图(突围方向、接应点),否则绝无可能即时破译!这是数学家的空间直觉与战场指挥官的地形记忆在绝境中的直接碰撞!
“这…这能行?”阴符吏看着那如同小儿涂鸦般的图形,一脸茫然和难以置信。
“速去!”周鸣厉喝,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决绝,“迟一刻,便是千百条人命!”
信鸽扑棱着翅膀,带着那神秘的图形消失在铅灰色的天空。快马如离弦之箭,冲出营门。石屋内再次陷入等待的煎熬,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周鸣背对着众人,站在冰冷的石墙前,手指深深抠进坚硬的石缝。他能清晰地推算出赵旃部在重围中每时每刻的伤亡率,那是一个个冰冷的、不断跳升的数字,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张年轻或苍老的脸庞,一个破碎的家庭。这些死亡,本可以避免!若非他创造的“阴符秘算”…若非他自以为是的智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的工匠,低头看着手中那把沾满鲜血、名为“数学”的锋利刻刀。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撕心裂肺的欢呼和哭喊!
“回来了!赵将军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