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糊的谶纬解释,只提取冰冷的数据:
时间:精确到年、月、日(或旬)。
天象:彗星出现(是\/否),位置(二十八宿坐标),长度,亮度,指向。
人事:国内重大事件类型(君主薨逝\/即位、权臣更迭\/被诛、大规模叛乱\/战争、严重自然灾害)。标注事件发生时间(与彗星出现时间的时间差:Δt月)。
关联性初步判断:事件是否发生在彗星出现前后一年内(Δt<12月)。
十名书记官在他的指挥下,紧张地将数据誊录到数十张巨大的、预先画好坐标网格的素帛之上。横轴为时间(年月),纵轴为事件类型(用不同符号标记:如王冠代表君主更迭,剑代表权臣变动,火焰代表叛乱战争,水滴代表水灾,山形代表地震等)。每一次彗星出现,都在对应时间点上,用一颗拖着细线的彗星符号标记。
彗星-政变相关性模型正在构建。周鸣的核心方法是量化“伴随”关系:
1.定义“事件窗口”:以彗星出现月份为中心,前后各12个月(共25个月)。
2.统计“事件发生频次”:计算在10年内所有“事件窗口”中,各类重大事件(尤其是权臣更迭\/被诛)实际发生的次数(o_observed)。
3.计算“随机背景频次”:假设事件随机发生,计算10年内所有月份中,平均每个月发生此类事件的概率(p)。则在一个25个月的事件窗口内,“预期”发生此类事件的次数(E_expected)=p*25。
4.比较o与E:若o显着大于E,则支持“彗星出现与权臣更迭相关”;若o与E相近或小于E,则无显着关联。
5.量化“相关性强度”雏形(皮尔逊系数启发):周鸣创造性地在素帛上,用不同颜色和粗细的线条,连接彗星符号与附近发生的事件符号。线条的长度表示时间差(Δt越小线越短),粗细表示事件严重程度(权臣被诛最粗,即位次之),颜色(红表凶,黄表中,绿表吉或无直接关联)则反映史官或当时占卜的定性判断(周鸣暂时保留这部分主观记录作为参考)。
数据在帛上铺开,时间线缓缓延伸。十载风云,浓缩于方寸之间。
随着书记官的誊录,周鸣的心越来越沉静,也越来越笃定。帛上的景象清晰地显示:
十年间,有明确记录的彗星共出现7次。
在7次彗星出现的“事件窗口”(25个月)内,发生“权臣更迭\/被诛”这类核心事件的次数:仅1次(一次小规模大夫叛乱被镇压)。
而十年间,未出现彗星的月份占绝大多数。在所有这些“非彗星时期”,却发生了3次重大的权臣变动(包括一次影响深远的卿族倾轧)!
更关键的是,那唯一一次在彗星窗口期内发生的权臣事件(小叛乱),彗星出现时间(Δt)是在事件发生后的第8个月!按照谶纬逻辑,这岂非成了“事件引发彗星”?
周鸣迅速心算:
p(权臣事件随机月发生概率)=(3+1)\/(10年*12月)≈4\/120≈0.0333
E_expected(一个25月窗口期预期事件次数)=0.0333*25≈0.83
o_observed(实际观测到次数)=1
1与0.83,差距微乎其微!完全在随机波动的范围内。那些线条的连接,更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红、黄、绿线交织,长线、短线、粗线、细线混杂,彗星与各类事件(吉凶皆有)的关联,完全看不出任何稳定的因果链条!
“荒谬!”周鸣心中冷笑。所谓“彗扫北斗必应臣变”的谶言,在十年的数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脸色阴沉的赵盾、面无表情的栾书、惶恐不安的晋景公,以及满朝文武。他拿起一支饱蘸朱砂的笔,走到悬挂的巨大素帛前,声音沉稳而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太史寮:
“陛下,诸卿!十年星象人事,尽在此图!诸君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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