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挥动朱笔,将七次彗星出现的时间点圈出,又将所有重大人事事件(尤其是权臣变动)的时间点圈出。
“彗星七现,然其间发生权柄倾覆、重臣陨落之事,几何?”朱笔指向那唯一一次发生在彗星窗口期的小叛乱标记,“仅此一次!且彗光迟至事变八月后始现!岂有先兆之理?”
朱笔又指向那三次发生在“平静夜空”下的重大权臣变动标记。
“而此三场剧变,动摇国本之时,天穹可有彗星示警?杳然无踪!”
他放下朱笔,拿起一根代表随机性的灰色算筹,点在o与E数值旁:
“天道运行,星移斗转,人事代谢,国祚兴衰,皆有其内在之数理,如江河之奔流,四季之更迭。彗星之出,亦有其轨道周期,自有其理,未必与人间祸福有直接之勾连!若仅因彗尾扫过北斗,便牵强附会于当朝重臣,言其不臣,此非解天意,实乃…惑乱人心!”
“惑乱人心”四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太史寮炸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广场上那个已被甲士控制、却依旧眼神怨毒的巫师,以及…巫师出现时,悄然站在其附近不远处的栾书!
栾书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依旧沉稳,只是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周鸣不给任何人喘息之机。他走到悬挂的巨型晋国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直指栾氏核心封地——位于汾水之畔、霍太山南麓的栾邑!他拿起一支笔,沾满墨汁,在地图上栾邑的位置,重重画了一个圈!
“然!”周鸣话锋陡转,声调拔高,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锋芒,“彗星之兆,虽未必直指人事,然其轨迹行经之地,或可揭示天地气机流转之异动!诸君请看——”
他指向夜空那颗彗星,其惨白的长尾,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带着某种指向性的力量。
“此彗虽扫北斗,然其光尾核心所指,非是紫微帝星,亦非北斗玉衡!依周天星图测算,其尾芒所聚,直指井宿分野!”周鸣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栾邑的位置,“此乃栾卿封邑之所在!”
他拿起一卷厚厚的、由各地上报的《地异志》简牍,快速翻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臣观近十年《地异志》,栾邑及周边,异动频仍!汾水无故改道小股支流,温泉硫磺之气陡增,山兽惊走,池鱼翻白…此皆地气郁结、岩层应力积聚之兆!今彗星锋芒直指其地,犹如天降巨锥,刺破地脉!此非人祸,乃地动之灾将临之天示!臣斗胆预言:三日之内,栾邑分野,必生剧震!”
“地动?!”
“栾邑要地震?!”
“三日之内?!”
群臣哗然!将天象解释为自然灾害而非政治预言,这本身就是对“天命人事”简单因果的颠覆!更震撼的是,周鸣竟给出了精确的时间地点预言!这比那虚无缥缈的“臣变”谶言,更直观、更可验证,也更…危险!一旦预言失败,他将万劫不复!
栾书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封地根基若遭地震,损失惨重!更可怕的是,周鸣竟将矛头引向了他的封地!“彗应臣变”的矛头指向赵盾,而“彗兆地动”的矛头却指向了他栾书!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周鸣列举的那些异象…有些他确实有所耳闻!难道…
赵盾眼中精光爆射!他瞬间明白了周鸣的意图——用更具体、更迫在眉睫、且指向对手的“预言”,来破掉那指向自己的“谶言”!他沉声下令:“即刻传令栾邑!加固城防,疏散民众,储备物资,谨防地动!另,遣快马,昼夜监视栾邑动静,一有异动,飞马急报!”
栾书看着赵盾的命令被迅速执行,看着周鸣在地图上栾邑位置画下的那个刺目的黑圈,看着群臣投向自己封地的复杂目光,第一次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精心布置的谶纬陷阱,竟被周鸣用一堆枯燥的数据和一个更“实在”的预言,硬生生扭转了矛头!
接下来的三日,绛都的气氛诡异而凝重。关于“彗星应栾地地动”的预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取代了之前“扫北斗应臣变”的流言。栾邑方向的信使往来频繁。栾书闭门谢客,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