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洧甚至感到一丝寒意。
“断水脉?伤地灵?”周鸣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愚不可及!”他猛地转身,目光如两道寒冰利剑,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直刺郢都观星台的方向。
“屈洧!”
“末将在!”
“立刻做三件事:”
“其一,调集所有武士,封锁工地,安抚民夫,严查可疑人等,但有煽动者,立斩!”
“其二,持我令牌,连夜回郢都,调取国库储备的‘糯米浆’(古代混凝土粘合剂)和备用条石!要快!”
“其三,传令所有工师、识字的民夫头领,带上所有备份的绳测记录(周鸣习惯性地做了数据备份),天亮前到我帐中集合!标记毁了,但刻在脑子里的‘数’还在!这渠,天塌下来也要修成!”
屈洧从未见过周鸣如此冷冽而决绝的一面,那是一种被触碰到毕生信念核心的愤怒。他肃然抱拳:“喏!”
周鸣走回帐内,拿起那张“云梦泽图”,手指重重地点在被毁的束水口位置。图纸上的墨线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经纬,在他眼中重新构建起精确的空间模型。毁掉的只是砖石和绳索,毁不掉的是他脑海中的数字高程和流体方程!
“观射父……”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你想用愚昧和破坏阻挡洪流?那我就让你看看,是神巫的诅咒厉害,还是这天地运行的‘数’更硬!”
他铺开新的素帛,抓起墨笔,就着昏暗的灯光,开始重新绘制被毁路段的施工详图。每一个角度,每一个高程点,每一个受力分析,都在他精准的记忆和强大的计算能力下迅速复原。笔尖划过丝帛的沙沙声,在充满愤怒与紧迫的营帐内,显得格外清晰而坚定。
夜色如墨,沮洳之野上,被毁的工程如同受伤的巨兽。但一颗以理性为刃、以数据为甲的心,正在这绝望的废墟上,重新点燃燎原的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