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锄头、扁担、镰刀,甚至是从地上捡起的石块、泥块!他们用身体组成一道道人墙,死死护住那些新立的界桩和周鸣所在的芦席棚!与旧贵族及其家丁猛烈地冲撞、推搡、扭打在一起!怒吼声、哭喊声、叫骂声震天动地!
“反了!反了!贱奴安敢犯上!”孟孙羯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庶民竟敢反抗,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丈量公”,这简直是对他血脉和权威最彻底的亵渎!狂怒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推开护持他的家臣,一手高举着那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孟孙宗谱》,一手竟从腰间拔出了一柄装饰华丽的青铜短剑,如同疯魔般,无视混乱的人群和士兵的阻拦,直扑那摇摇欲坠的芦席棚!他要亲手撕碎那张带来灾祸的妖图!诛杀那个毁掉他世界的妖人!
“周鸣!纳命来——!”
“保护先生!”棚内的年轻计吏们惊恐地大喊,想用身体去挡,却已被冲撞得东倒西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背对着棚外混乱、专注于地图上丙五区分配难题的周鸣,霍然转身!
他手中,正握着那柄刚刚还在地图上精密划界的青铜圆规!冰冷的金属尖端,在棚内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幽寒致命的锋芒!
孟孙羯挟着滔天恨意与宗谱的“神圣”威压,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撞开最后一名挡路的士兵,冲破撕裂的芦席棚口,狰狞的面孔和那柄闪着寒光的青铜短剑,已近在咫尺!他眼中只有周鸣,只有那张铺展着“邪法”的羊皮地图!他要将这一切连同这个妖人,一同毁灭!
周鸣的眼神,在转身的刹那,已由地图上的凝思计算,化为一片冰封的寒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荒谬与必然的极致冷静。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孟孙羯的冲势,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碎了脚下散落的算筹,踏在了倾倒的墨盒溅开的污渍上,更踏在了旧时代摇摇欲坠的根基之上!
就在孟孙羯的剑尖即将触及周鸣衣袂的瞬间,就在那卷沉重的《孟孙宗谱》带着千钧之势砸向羊皮地图的刹那——
周鸣的手臂,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般抬起、前伸!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一道快如闪电、精准到令人窒息的直线突刺!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物穿透坚韧皮革与陈旧竹简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孟孙羯前冲的狂暴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骤然僵立!他脸上那狂怒狰狞的表情瞬间定格,随即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入骨髓的剧痛所取代!
他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
那柄曾在地图上分割阡陌、勾勒几何理性的青铜圆规,此刻,其锋利冰冷、沾着一点墨迹的尖端,已深深地、无情地刺入了他怀中那卷象征着血脉荣耀与宗法神圣的《孟孙宗谱》!
圆规尖端穿透了包裹宗谱的锦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陈旧竹简,甚至刺穿了下方他华贵的深衣,一点尖锐的刺痛从胸口传来!
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是,那圆规尖端刺入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洞穿了竹简上用最古老篆体书写的、代表着孟孙氏血脉源头的那个神圣名讳——始祖“孟孙篪”的名字!
冰冷的青铜尖端,就钉在那个承载了数百年荣光与威权的名字正中!
羊皮地图上,代表丙五区的那块形状不规则的多边形,恰好被从宗谱伤口处滴落的、一滴浓稠的、象征着古老血脉的鲜血,精准地覆盖。猩红的血珠,在炭笔勾勒的几何线条上缓缓晕开,如同一个残酷而精确的注脚。
“呃…嗬嗬…”孟孙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死死盯着那刺穿始祖名讳的圆规,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周鸣。周鸣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蕴含着足以碾碎一切的、来自理性与未来的冰冷力量。
“你…你…”孟孙羯想咆哮,想诅咒,想将这妖人碎尸万段,但所有的力气似乎都随着那被洞穿的族谱和名字而瞬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