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疆域上,七道粗壮、扭曲、如同虬结树根般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每一道光柱都带着独特的、略显驳杂的光晕:代表郤氏的暗红,如凝固的血块;栾氏的深赭,厚重而压抑;范氏的土黄,沉稳中透着锋芒;中行氏的靛青,冷硬如铁;韩氏的灰白,看似低调却坚韧;赵氏的幽蓝,深邃如渊;智氏的银白,锐利如新磨的剑刃。它们彼此缠绕、挤压、碰撞,光柱边缘不断爆发出细碎的光屑,如同无声的厮杀。而象征着晋国公室的那道位于中央、本应最尊贵的金色光柱,却在这些庞然大物的挤压下显得黯淡、纤细,如同风中残烛,被七道巨柱的光芒彻底淹没!
“这…这是何意?!”厉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向前踏了一步,脸色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苍白。眼前的景象超越了他对卜筮的所有认知,那光柱的形态、力量感,直观得令人心悸。
周鸣没有立刻回答,指尖在玉板上划过一道更复杂的轨迹。
光影再次剧变。七道光柱不再是静态的挤压,而是开始了疯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动态推演!它们时而两两结合,融合成更粗壮的光柱(如郤氏与栾氏短暂联手);时而其中一道猛地膨胀,凶猛地吞噬、撕扯邻近的、稍显虚弱的光柱(模拟卿族吞并);时而数道光柱联合绞杀一道最强盛者(模拟对最强卿族的围攻)。每一次碰撞、融合、分裂,都伴随着光影的剧烈扭曲和能量的狂暴逸散,仿佛将晋国朝堂上不见血的厮杀,以最直观、最暴烈的方式呈现在这古老的宗庙之中。
推演的速度越来越快,光影的轨迹几乎连成一片混沌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光海。厉公看得呼吸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看到了自己那代表公室的金色光柱,在每一次卿族巨头的碰撞余波中都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被撕碎!
突然,所有的推演猛地一滞!
混乱的光海瞬间收缩、凝聚!
七道光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三道无比凝实、锐利、稳定得令人窒息的全新光柱!
一道如巍巍太行的山影,沉雄厚重(赵氏);
一道如滔滔汾河的奔流,绵长坚韧(魏氏);
一道如晋南沃野的沃土,包容广阔(韩氏)。
三道巨柱呈稳固的三棱锥结构,鼎立于晋国疆域之上,彼此之间再无剧烈的冲突吞噬,只有一种冰冷的、坚不可摧的平衡。它们共同支撑着晋国的天穹,而那道象征着晋国公室的金色光柱,则如同被遗忘的微尘,彻底消失在鼎立的三道巨柱投射下的无边阴影里!
光影下方,那冰冷的玉髓算板表面,随着推演的终结,竟自动浮现出几行由细微光点组成的古老卦爻文字,如同神明的判词:
“晋阳之数,三分归一。”
“鼎革之变,其势已成。”
“礼乐崩解,法理当兴。”
最后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厉公的瞳孔里!他踉跄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殿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那不是对虚无缥缈鬼神的恐惧,而是对眼前这冰冷“神启”所昭示的未来——晋国公室彻底沦为摆设,晋国被三家瓜分——那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的现实图景的恐惧!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绝望的死灰。
“不…不可能!”厉公的声音嘶哑,带着君王最后的挣扎与一丝疯狂,“寡人乃天命所归!晋国乃我姬姓之国!郤氏、栾氏…他们不过是我家臣!家臣!安敢如此?!安能如此?!”他猛地指向那三道巍然鼎立的光柱,指尖颤抖,“先生!这…这‘数’当真?可有解法?!寡人不能坐以待毙!”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周鸣,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燃烧着不甘与狠厉的火焰。
周鸣缓缓收回放在玉髓算板上的手。太庙内,投射在青铜鼎上的震撼光影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瞬间消失无踪。只有玉板内部残留的微弱光晕,如同疲惫的星辰,在幽暗中缓缓明灭,映照着他沉静无波的脸庞。厉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着惊怒的低吼,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君上,”周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