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刘妈妈破天荒地主动走进去，在“经济管理”书架前徘徊良久，最后买了本《小型零售业经营技巧》。
书钱是她用私房钱付的，包书的报纸却是刘晓艺上学期用过的数学试卷。
刘妈妈突然在书架那头咳嗽一声。刘晓艺抬头，看见洛锦川正站在书店门口，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怀里抱着几本书，依旧阳光帅气。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修长的影子。
“来买课外书，好巧啊。”他声音很轻，向她递来一张竞赛传单。“期中考试后你要来参赛吗？我帮你填表？”洛锦川满脸期待。
五月末的傍晚，刘晓艺在整理货架时，发现泡面箱后面藏着本《高考英语冲刺》。翻开扉页，有行熟悉的字迹：「你未来一定需要——Y」
窗外，刘妈妈正笑着给邻居家小孩称糖果，还大方地饶了两颗奶糖，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马路边。
刘爸爸认真地用工具和木板把仓库的货架做着加固，生活似乎像加了燃料的火车一样奋力向前中。
周末的“安心超市”格外热闹。
刘妈妈最近学会了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促销信息，还别出心裁地画了个小太阳。
刘晓艺发现收银台旁边多了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糖——“买满五颗送一颗”的主意，竟然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英语竞赛报名表已经在刘晓艺课桌抽屉里静静躺了三天。她每次伸手想拿，又缩回来，指尖在表格边缘留下一圈细小的汗渍。
“再犹豫就截止了。”陈瑜突然从身后探过头来，马尾辫扫过刘晓艺的耳廓，“你上次月考英语可是年级第二。”
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洛锦川抱着篮球走进来，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大片，发梢还滴着水。
他经过刘晓艺座位时，篮球突然脱手，不偏不倚砸在那张报名表上。
“抱歉。失误了。”他弯腰捡球，手指在表格上轻轻一按，带着坚定。刘晓艺看见他掌心有道新鲜的擦伤，边缘还沾着篮球场的红土。
等洛锦川走开，她才发现报名表上多了个湿漉漉的手指印，正好盖在“参赛人签名”那一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水渍闪闪发亮，像某种无言的鼓励。
下午的生物实验室安静得能听见试管碰撞的轻响。刘晓艺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镜下的洋葱表皮细胞清晰可见。
这是她前世下工厂跟进工作时最熟悉的画面，如今却带着别样的新鲜感。
“这个装片做得真好。”生物老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细胞壁染色很均匀。”
刘晓艺下意识脱口而出：“用碘液比红墨水更显核膜。”说完才惊觉失言，九十年代的初中生物课还没教到这么细。
但老师只是惊喜地推了推眼镜：“你预习得真深入！下周市里有个生物竞赛，要不要考虑...”
“她参加英语竞赛。”洛锦川的声音突然从后桌传来。
他手里也拿着生物实验的滴管和载玻片，逆光中的轮廓格外清晰，“时间上冲突了，抱歉老师。”
刘晓艺怔住了。她似乎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已经决定参赛。这人好像自己心里的蛔虫一般。
